王侍郎是官场老手,平时没少指点儿子,王冲整顿城隍庙,也不过是家学渊源罢了。
何况城隍庙,只得几个文官,一些鬼将,比朝廷上鬼蜮伎俩,深渊潜藏,各种争斗,可要简单明了。
如是真个为官,王冲还真未必能游刃自如,毕竟他经验浅薄,法术也不合使用。
归位了长安城隍,王冲如朱英一般,也能把长安城内外,以秘法观窥,只不过出了长安五十里,就不能看到了,不如泾河流域,地域宽广。
他让手下都去做事,自己却带了朱英,出了冥界。
从城隍庙走出来,望着附近熙熙攘攘,热闹的街市,王冲说道:“没想到长安这般热闹。”
朱英倒是来过长安,兴致勃勃给王冲指点,哪里有酒楼,哪里有布庄,哪里有西域来的稀奇事物贩卖。
王冲带了朱英,沿着大街,随便乱走。
朱英见他兴致不高,问道:“你归位城隍,又收付了许多鬼兵鬼将,应该欢喜才是,为何如此烦恼?”
王冲说道:“洛阳城隍说,洛阳鬼满为患,我没想到长安亦是如此,也有许多鬼物,如何才能让这些鬼物转世投胎而去?”
“让长安城恢复朗朗乾坤,增厚凡人气运?”
王冲曾想过,若是能够高中,做了官儿,一定要为百姓分忧,如今虽然没有当朝廷的官吏,却做了天庭指派的城隍。
既然做了城隍,他就想做些好事儿,让长安的百姓,生死都受益处,不然何必占此位子?
朱英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我也帮不到你。”
“泾河跟长安不同,只需管束妖怪,也就无事了,满河流的鱼虾,自在逍遥,也不用我操心。”
“你治下却是人物,人之为灵,千姿百态,不似禽兽,只求温饱,并无多念。”
“想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总也不是伱长安城隍的事儿,须得长安城的人间官吏,也政通人和,有所作为。”
王冲点了点头,说道:“朱姐姐说的甚是。”
他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治理长安,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手持一块石头,在一面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瘟”字,还在瘟字外画了一圈,又复在圈中画了一斜杠,扔下石头正要洒脱而去,急忙叫道:“可是隋引天将?”
在墙壁上,画了“瘟”字的人,正是天将隋引,他见到王冲,也颇意外,答道:“许久不见,你为何出现在长安?”
王冲一按顶门,头上金光冲起,现了天帝符诏。
天将隋引吃惊道:“你居然得了长安城隍的职司?”
天将隋引在瘟部供职,常在人间走动,并不总回天上,也甚少参与征讨,故而还不知道,王冲和朱英得了职司之事。
他上次见到王冲和朱英,还是寻常五台弟子,没想到这一次,王冲就得了城隍职司,不由得微微羡慕,他倒不是羡慕城隍职司,而是羡慕王冲得职司之快。
王冲问道:“隋引将军,为何又下界公干?”
隋引苦笑道:“也不是我想要下来,却是天界有星官说:‘天下即将换主,战乱将起,瘟疫大作’我只能奉命下界,给将瘟死的人家做标记。”
“今日画了八十余家,还有二三十家不曾画完。”
王冲笑道:“如此辛苦之事,不若我派五百鬼兵相助,只是积善之家,能否请隋引将军略略宽松?”
隋引说道:“此乃上天所令,我也只能稍缓十家八家,再多就不能了。”
王冲叹了口气,说道:“便是十家八家,也是隋引将军的功德。”
他捏了法诀,唤了出来一名土地,让他速速调拨五百鬼兵,让隋引差遣。
隋引虽然是天将,也不过才三等,还无本事调动一城的城隍,尤其长安这等天下大城,西京地位。
多了这五百兵丁,隋引办事就轻松许多,他心头欢喜,说道:“多亏王城隍,待我事情办妥,来寻你吃酒如何。”
王冲笑道:“怎么不好。随时扫榻相迎。”
隋引带了鬼兵,又去忙自己的事儿,王冲却甚是忧愁,对朱英说道:“不是一直承平么?怎么又要打仗?”
朱英也只能劝说道:“此乃天数,我们也无力阻挡。”
王冲说道:“等我回洛阳,请托洛阳城隍,护持我家一番,就连长安都要生瘟疫,洛阳只怕也好不许多。”
王冲也没想到,和朱英出来闲行,居然还能遇到隋引,此人也还罢了,但供职瘟部,却是个特出的地方。
瘟部总管天下瘟疫。
瘟部一出,就代表天下将有大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