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还不懂这妇人间相约的赏花宴,多是看媳妇用的,有谁真去看那些花的。
就是今日范氏带范芸珂去,也是让范芸珂在这些妇人面前亮亮眼,寻寻姻缘。
张氏在旁边插嘴道:“我们六娘也跟着去呢,我出门前,就和六娘仔细说了,必是要在鲁王府多照应着三娘,老夫人也别担心。”
老夫人姚氏不欲和张氏多谈,笑意变淡:“是极。彤娘,马车都备好了么?”
范氏赶紧接话道:“早就备好了,就等猫儿呢。”
等她们一行到了鲁王府,就被鲁王府的婆子引路来到花园子里。
范氏带着她们先进正厅与主人鲁王孙侧妃拜过,和别的夫人相互寒暄问候、客套后,便带着她们出了正厅,随意坐在花厅里。
早来的那些夫人们、小娘子,抱着手暖,或站或坐,在园子里观赏细弱的孤梅,又或与相知的人低声交谈,语笑嫣然,倒是把个园子衬托的越发姹紫嫣红。
蒲如羡眼尖,就瞧见了坐在长廊里石桌一角的姚氏和宋莹。
宋莹左边坐着一个带纱罩的女子,右边坐着圆圆胖胖的小矮子。
蒲如羡踏着牛角靴“噔噔噔”跑过来,宋莹身边的位子都被占了,她干脆虎视眈眈地盯着圆胖的小矮子,皱眉道:“你起来,这是我坐的地方。”
圆胖小矮子是知府刑书家的苗霓。兴许是能吃的缘故,苗霓整个人有些圆。
宋莹太容易被人喜欢了,这苗霓自从在大孔女学里,闻过宋莹制的香后,迷宋莹迷得不行。
苗霓看蒲如羡要抢宝座,撅着嘴,不说话。
范氏追上来一听,拧眉重重拍了蒲如羡的肩膀,后对着旁边同样圆胖的苗夫人,赔礼道歉道:“三娘年幼,有些不懂事,多见谅则个。”
苗夫人皮氏眯眼笑,挥挥手,无所谓道:“小孩子么,就是要不懂事的好,不然学我家郎君古板的性子,那得多无趣。”
蒲如羡不理范氏,暗地里白了苗霓一眼,死死盯着苗霓屁股底下的石凳。
宋莹含笑,转头对左手带纱罩的女子道:“福安,你坐过去,让三娘坐这。”
福安郡主周婕英眉微蹙,还是听话地磨磨蹭蹭起身换座。
蒲如羡高兴地坐下来,就见周婕白纱罩上的凤眼狠狠瞪了她一眼。蒲如羡得意回视。
范氏见她终于安分了,就拉着范芸珂的手准备进正厅,继续和其他夫人闲磕。
范氏今日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范芸珂的婚事,自然要带范芸珂去正厅坐坐。
宋莹刚及笄,婚事也没定下来,本就该多来这种场合。
姚氏把目光移到宋莹身上:“绒雪,我们也进去吧。”
宋莹不爱应酬周旋,摇头拒绝:“阿娘,有段日子没见三娘了,我还是留下来看着她吧。”
宋莹以前没及笄不爱去没什么,现在都及笄了,快成亲,总要学会应付这些场面的。姚氏蹙了一下眉,“这场合,还是多经历着,有你学的。”
宋莹笑道:“阿娘还是饶了我这一回,以后必是去的。”说完,还求救地看着范氏。
范氏了然,知道她平时就不爱见那些拿眼皮掂量女子为货物的妇人,帮着拉姚氏走。
范氏小声道:“依着绒雪的条件和名声,有的是好郎君踏破门槛来求亲,绒雪不想去就算了。”
姚氏愁眉苦脸:“我就是担心,绒雪什么都好,就是不爱交际应酬。外表看着圆滑,内里却天真爽直,不爱做的事,就是逼着也不愿意做。可这世上,哪能事事由她,她还不是得学着应酬些,以后若是嫁人了,也不至于一筹莫展,出了差错。”
范氏教女儿,都是随蒲如羡性子来的,爱学就学,不想学就晚点学,大方向教着不错也就可以了。而姚氏却从小对宋莹严厉,有时候范氏都替宋莹心疼。
范氏劝慰道:“人哪有什么都好的,这交际应酬,等绒雪心里转过弯来,凭她的行事能力,日后也不会差的。如今不过是刚及笄,而且嫁了人,哪能如闺中待嫁的时候清闲舒适。你就多让绒雪松快松快,何必那么严厉。”
苗夫人皮氏也和她们一起进正厅。
皮氏拉着的苗霓听到范氏这么一说,她本就崇拜宋莹,此时握着拳头,更是童真道:“绒雪姐姐以后肯定厉害,姚夫人不要担心。”
姚氏无奈,只是再次觉得师娘太宠孩子了,瞧把蒲如羡养的娇惯。
不是说养的不好,只是在世人眼中,这样的女子大多不被婆家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