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瞥了李凌琰一眼,若无其事道:“嗯,皇上想将她和姒文命的婚事尽快办了,着我探探。”
“那她怎么说?”李凌琰擦着身子的手猛然顿住,片刻后才继续慢慢擦着,握着毛巾的手微微用力,强装镇定,试探性问。
皇后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她说不急,母后听她话外之音,不是很想成婚!”
李凌琰轻“哦”了声,紧握着毛巾的手微微松开,一颗揪紧的心稍稍放松。
皇后拧了拧眉心,半晌后缓缓说:“你是皇子,仕途为重,他日……江山为重,儿女情长不适合你,况兄弟之妻,莫起妄念!于你……万无可能!再者……她对你应该并无男女之情。”
“母后,孩儿一直未告知,我自封地返京,一路被人追杀,于桑台山险些丧命,是余小乔搭救……”李凌琰眸中一片暗淡,半晌后幽幽道。
皇后面露惊诧,一把抓住李凌琰胳膊,急道:“为何从未提及?是太子的人,还是……”
“母后那时尚在病榻,后面事过境迁,告知您,只恐徒生焦虑。”李凌琰垂眸说。
皇后抓着李凌琰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双眸微眯,“身为皇子,既是荣华,亦是枷锁,更是荆棘丛生的生死之路!”
皇后说到这里,稍顿一会儿,才凝神望着他,缓缓接道:“虎狼环伺!切不可大意,更不可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李凌琰身子一软,险些跌倒,静静望着皇后,半晌未言一语。
只攥紧的拳手,指甲抠进肉中,浸出血渍。
余小乔落寞地走着,远远望见长公主,正打算避开,却被侍女拦住:“安平郡主,长公主有请!”
寒风吹过,雪花滑过脸颊,不禁一个冷噤。
余小乔整理下情绪,脸颊强挂上礼貌性微笑,走过去。
“长公主安。”余小乔躬身行礼。
长公主唇角勾起冷意,眼睛眯成一条线,没有波澜,只淡淡地、冷漠地,瞥了余小乔一眼。
余小乔垂首而立,虽未抬头,但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穿过雪花,卷着寒意,直击余小乔心头。
余小乔感到非常不舒服,倔强地缓缓抬起头,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眼角浮起一抹轻笑,神气又傲慢,“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不过脸色不好,回去多休息!如花妙龄,却跟霜打的残花般,可不好!”
阴阳怪气,什么意思?!
余小乔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紧,挤出浅笑,“多谢长公主挂怀,臣女告退。”
余小乔回到上清斋,已是傍晚。
完婚之事,如巨石压心。
晚饭让侍女拿回来吃的,饭后泡了个热水澡。
这段时间,未想此事,日子过得随性快意。
今日,皇后骤然提起,心中自是平静湖面落巨石,一下激起千层浪!
一连几日,姒文命都未同她说话,虽然还是会照常送来燕窝,但人却未出现过。
一日夜。
余小乔在二楼,坐于窗边,望着雪花纷舞如蝶,目光渐渐聚焦,雪中竟有一人。
姒文命!
昏黄灯光,漫天飞雪,瑟瑟而立。
二人视线,正正撞上。
如幕似絮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庭院,她在楼上窗边,他在楼下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