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刚啼哭,想是饿了,此刻吸允鬼母的手指,“别别”的作响,吃得很是入味可口,哼哼嘤嘤的满足状,别提多可人。
看着这番情景,庒琂不觉得鬼母丑陋,心肠有些恶毒了,反觉得鬼母是个极好的母亲。便也如鬼母那般,伸手指入玉罐中,勺出蜜来给孩子吃。
孩子吃了几手指,鬼母便制止,不让庒琂喂了,道:“五分饱就成了,别撑坏了他的肚子。”
庒琂道:“妈妈,才刚哭得厉害,怕是饿极了。多给他吃点也无妨。”
鬼母道:“你知道什么,小孩子小人儿,要饿着养才聪明,酒囊饭袋之徒,可见有好货的?我的儿,你真糊涂了,老话说,贱养贵出,历来寒门出高地,就是这个道理,你也读书识字,就如此愚蠢。我啊,不能同庄府那些个小贼子那般惯事他,只能给吃些许,不许给多吃。”
庒琂见她说得在理,就不绕舌斗嘴了。
鬼母将孩子重新放回那玉床上,庒琂好奇,摸了摸氤氲生烟的床,问:“妈妈,头先我以为是一块冰呢,这细看来,是一块大玉石,怎有那么大一块玉石?也不寒手,有暖烟的呢,之前我来都没见过呀。”
鬼母道:“这里的宝贝多了去了,这算什么。我告诉你吧,这块东西,是我眼睛未瞎净的时候,下水摸鱼摸出来的,抛光外头的疙瘩才得,别看着冰眼睛,冷了病了,脚放在上头可暖和呢,能保暖祛除百病。孩子睡在上面,正正的好。”
庒琂笑道:“怪不得古人李商隐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妈妈这块冰玉床,真应了那句的景,却也是件宝贝。”
鬼母道:“等你往后有娃娃,我便送与你,算不得什么。”
庒琂听得,脸上立马红辣,娇嗔道:“妈妈胡说什么呢。”
鬼母微微一笑,道:“害什么臊呢,哪个女人到头不嫁人?不生孩子的?”说完,有些伤感,微笑脸绷住,止住不语了。
庒琂看出鬼母有些心事,默默的也没再作声。
几人拍抚孩子入睡,鬼母让庒琂和三喜跟自己到另一边坐去,说别打扰孩子睡觉。
鬼母说:“这娃儿吃得睡得,才长得快。你们来了,先别出去了,多陪我些时候。”
庒琂答应。坐了一阵子,不知是冷暖交加入了寒的缘故还是一路进来惊吓劳累的缘故,忽然之间,庒琂主仆犯困起来。
鬼母说:“这个时候,外头怕是晚了。你们去那些箱子里翻一翻找一找,看有什么衣裳没有,自己拿来铺吧,你们那些身子娇贵,别膈坏了。我是老皮子老骨头倒无妨。”
说罢,鬼母起身,转去石门后头。
庒琂问鬼母去哪儿。
鬼母说:“给你们拿些吃的。”
三喜道:“我们带来的食物还有呢。”
鬼母“呸”的一声,道:“没良心的东西,拿来孝敬妈妈我,又进你们的嘴?亏你们能吃得下去。”
庒琂拍了拍三喜,示意别说,余下,鬼母便走了。不多时,鬼母抱回一罐玉蜂蛇胆浆,吩咐说:“这以后就是你们的饭菜了,可省着点吃。”
非得要庒琂和三喜吃了,鬼母才不念叨。
而庒琂和三喜吃几口,推脱说饱了,实际上吃了那甜腻腻的东西,反是越发的困倦。之前说翻箱子找衣裳布料什么的,至终也没找,就地趴下呼呼的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时,庒琂朦朦胧胧间听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她睁开眼睛看四周,已不见鬼母在旁边,东府那孩子倒还躺在玉床上,睡得正酣。
三喜也睡得跟死猪一般,微声打齁。
庒琂推了推三喜,不见她醒来,便自顾的爬起,顿然,觉着浑身骨头松软,胸口发闷恶心。因听到那脚步声越发沉重凌乱,庒琂以为鬼母在石门那边发生不测。于是,挣扎站起来走几步,拿起灯笼,寻声而去。
转过那道石门,此前听见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