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思想半分,道:“我怎疏忽这事儿了。”因问纯光:“大师父,这边摆了,还过去摆不去?”
纯光道:“太太说妖怪从另外屋舍起,理应要去一去才得。如今在太太院里施法,也只保一时半会子,不能消根除障。如在妖起之地行法,才可压得清净。”
曹氏道:“那成,按大师父的意思办。我原不怕那边的人,只是有个丫头嘴皮子厉害,不想让这样的烂人冲撞了大师父。”
纯光客气道:“佛曰慈悲,贱骂欺辱,皆是渡劫修炼。不用介怀的。”
曹氏道:“我这人思想深一些。大师父不解怀,那就让大师父你劳心了。要怎么个安排,尽管说。我们这儿几个人听你招呼。”
纯光稍稍回望自己徒弟,那徒弟识意,弓腰行个礼,出去了。
之后,纯光才正色道:“先在太太这儿做一场,后到近亲各屋做一场。这时间不长,只需把贡品礼物施舍好了,我拟出神符烧化之后,让在门口处洒,就完了。可在妖起之地,就得费劲一些,时间略长。”
曹氏听得入神,惊道:“大师父在我这边时间长没得问题,可那边能短尽管短吧。”
纯光料定曹氏心中忌讳。果不其然。
于是,纯光道:“也不是没法子,我们庵里有九盏天龙海灯,若想缩短做法时间,贡些香油,够燃七七四十九日,便得。”
曹氏是经商之人,听纯光言说,便知纯光所谓海灯,是要讨香油钱了。她没拒绝,急差贵圆道:“去拿出香油钱来!”
贵圆疑惑地望住纯光:“得拿多少?”
纯光道:“贱尼不敢打诳语,依太太的需求而定。若想时间缩得更短,便投的香油钱得多些,油多,燃的日子就久些,换这里的时间就随意短了。”
曹氏不耐烦地推贵圆道:“去吧!别问了,先拿一根金条来。”
贵圆有些心疼了,终究听令去拿。
纯光心神欣喜,趁时,对曹氏道:“太太果然善心大发,扬善驱妖的事,贱尼一定帮办妥当。”
曹氏满意地点头。
等贵圆拿来金条,递给纯光,便开始在外头摆贡品。纯光神神鬼鬼的模样施起法来。才做完这院子,要往姑娘的院屋去,外头来丫头报说:“老太太那边传话,说开戏了。让太太过去。”
曹氏摆手说知道了,又怨言暗骂庄瑚:“大姑娘怎也碎嘴巴,跟人说我在府里了?”
然后让贵圆和玉圆留下陪姑子施法,自己领着两个小丫头子往寿中居去。
到了中府。
曹氏快手快脚,先进寿中居厅里,假意地向正在收拾残桌的丫头子问:“厨房的事儿都摆好了?”
丫头回说不知道。曹氏随便骂几句,大致说丫头们只管吃碗里的,做手里的,不管别人死活,便往厨房去看一眼。到那里之后,厨房的人已把菜品配好,蒸的煮的正开锅,并且给曹氏说这都是大姑娘吩咐的。
曹氏很是满意,又假装挑出些小毛病,略说几嘴巴责怪话,才心神宽松往戏院后头去。
还没进院门,老远听到里头开锣念唱。曹氏整了整衣装发饰,吐出一口气,再碎步徐徐往里头走。
到了里头,看到诸人有序坐着,高寿老客人们跟老太太一桌,秦氏和郡主作陪;幺姨娘领姑娘们一桌;庄玳和庄璞跟客人们的男孩子一桌,其余是姨娘们的一桌,客人女家主再有几桌。老爷们没来,远处亭子空出一桌。
这会子,老太太跟老福晋、白老娘一面看戏,一面说笑话。姑娘们耳朵听戏,眼睛都往她们桌子上盯。
曹氏不敢去惊扰老太太,轻手轻脚往幺姨娘跟姑娘的那桌走去,一屁股挤走庄瑛,在庄琻边上坐。庄瑛委屈,幸好庄瑜拉她一把,让她跟自己坐,忍让一回。后头丫头子悄声端来椅子,才有的庄瑛的位置。
幺姨娘见曹氏这样,不免想笑话她,因不敢张声,只勾着眼神去耻笑。
曹氏也知,瘪了下嘴巴回应,故而,凑头靠近幺姨娘耳根,道:“我才刚外头忙呢,戏多早晚开始的?”
幺姨娘略是回了句:“戏打在寿中居厅里就开始了,就差你没来唱。”
曹氏轻轻地捏了幺姨娘的手,小声啐道:“越发不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