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与陶璟又说了两句闲话,吃了几盏茶,陆北借口有事,便告辞出了陶璟家。
此时,日头正悬。
秋日,半晌午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意融融。
陆北向客栈而去,转过几道巷口,来到客栈外。
突然远远见着,一个腰间别着斧头的樵夫,扛着两大捆干柴大步而来。
近处而观,这樵夫是一个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略黑的面容上汗津津的,但却给人以昂扬之感。
此人身穿粗布衣衫,脚蹬一双布鞋,布鞋手工纳底,线头针脚绵密,不过尚残留着草汁和晨露。
“借过。”年轻人憨厚地冲陆北一笑。
陆北为其让过路途,迈步进入客栈。
耳边依稀传来对话声。
“你这几天怎么没来送柴火。钱掌柜的都发火了,说你小子再不来,就不收你送的柴火了。”
一个伙计大声道。
“小虎哥,您别生气,替我给钱掌柜说说,前几日家里老娘得病了,我就没上山,你也知道我娘眼睛两年前就看不见了,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她老人家不是。”
陆北上了二楼,一个憨厚的声音隐隐传来,渐渐模糊了。
回到房间,陆北关好房门,坐在床上,自包裹中取出【锦瑟】,百无聊赖地抚弄着琴弦。
心中想着心事。
自来到这方世界也有一两月了,一路走来,惊心动魄,各种事情纷至沓来,因果犹如一团乱线,根本不知从何时理清。
劫难也恰似套在脖子上的绳子,越拉越紧。
自己未必没有想过躲避,但躲避又能如何。
劫如千千结,岂是区区躲避就能躲避的开来。
自己每一次做出一个选择,一条新的线就会展开。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过如此罢了。
念及此处,不再多思。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陆北眉头一皱,收起【锦瑟】,拿起宝剑,依着窗户向下望去。
只见先前所见的青年樵夫涨红了脸,和一个中年男子争论着什么。
中年男子神色不耐道:“刘海,我说你小子,别不识好歹,这柴火都是湿的,二十文,爱要不要。”
那个被唤作刘海的年轻樵夫,陪着笑道:“钱掌柜,平时不都是三十文的么。”
“平时?你还知道平时?这几天你说你上哪去了,你可知道,不来送柴,差点误了我的事。”
钱掌柜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