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那么想——”
陆慕深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陆家人愕然的视线下,她摘下了婚戒,用指甲轻轻捏着,姿态显得散漫。
“看到了吗?这是你送我的结婚戒指。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蓝色,却听从你妹妹的意见,选择了粉色。陆慕深,陆王八蛋,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对我一见钟情,也是你给我告的白,给我示的爱,给我求的婚。喜欢我的人千千万万,我强迫你爱我了吗?我强迫你娶我了吗?”
陆慕深额头冒出青筋,呼吸加重。
“你后悔了?”
琳琅朝着他轻蔑笑了,眼尾泛着冶艳的光。
她猛然一抛,陆慕深阻止不及。
那戒指擦着年轻丈夫的脸直直飞出去,微微疼痛。
只听见叮的一声,不知道滚到哪里了。
陆慕深眼神骇然,全是不可置信。
这枚是他们的结婚戒指,比起普通的首饰,意义更是不同寻常,她把他们的爱情跟婚姻当成什么了?说扔就扔吗?
“是啊,我后悔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
琳琅退了三步。
冷冰冰的,拉开夫妻两人的距离。
“早知道你是个毫无原则跟底线的宠妹狂魔,早知道你有一个得不到你就报复嫂子的恶心妹妹,早知道你有一个偏心无理的极品妈妈。”
她下了最终结论,掷地有声。
“我曲琳琅当初跳火坑也不嫁进你陆家!”
琳琅将陆家搅得天翻地覆后,没有丝毫的留恋,扬长而去。
她并没有叫陆家的司机,而是自己去了车库,开出了一辆红色跑车。
这是她的公公送给她的结婚礼物,虽然不是全球限量款,但在国内能开得起的也是少数。由于车身精致华美,陆宝灵眼馋了一段时间,刚到十八岁就兴冲冲报考驾照。她是个十分娇气的小姑娘,全家人宠着,做事三分钟热度,没多久就腻了练车,还把苦口婆心的教练怼了一顿。
驾照没拿到,陆宝灵更加想要这辆车了,她自己开不了,可以叫哥哥开嘛!
于是陆宝灵又缠着家里人给她买这辆车。
陆母爱女心切,当然想要满足女儿的一切愿望,然而这跑车实在是太贵了,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她要是将钱用在这个地方,以后几年的吃穿用度就得降下一个档次,出门交际肯定会被那一群富家太太笑话的。陆家是超级豪门,但跟陆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这底蕴是陆父白手起家挣回来。
陆父每年让助手给陆母汇一笔数额庞大的养家费,一家人衣食住行的费用都在这里,剩的多了,他也不要回,大方给陆母当零花钱。
然而,一旦出现了超支的情况,陆父直言,你以后就喝西北风去吧,老子养不起这么败家的。
第一年管家的陆母还以为陆父是开玩笑的,好不容易成为了豪门太太,她自然没忍住买买买的冲动,把卡都刷爆了,大笔的催款账单送到了陆家。陆母不以为然,陆家业大家大,难道在乎这点小钱吗?
直到某一天,陆母收到了法院传票,她这才慌了,赶紧去公司找陆父要钱,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脸都丢干净了,往后也不敢去公司找人。
为了解决这件事,陆母将所有的嫁妆赔进去了,还不够。她只能硬着头皮,舍下脸皮,仗着陆父的名头,向富家阔太们借了不少的钱,终于把欠单都填上了。下半年,陆母被迫过上了将一块硬币掰开花的吃土日子。
陆母深深明白了陆父何等冷酷的男人,不敢再挑战他的忍耐度。
陆宝灵在亲妈这里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只能去找她当家做主的爸爸。至于为什么不问她的亲哥要?陆慕深这才回国,去老爸的公司做了一回空降太子,忙得两脚不沾地,他的薪资也是按岗位和能力发的,比普通的总裁是要高得离谱,可是根本不够那辆车的零头!
总裁也是分档次的,陆慕深刚刚踏上大佬之路,没到呼风唤雨的地步。
陆宝灵自然不舍得哥哥为难。
对于陆父,陆宝灵的感觉跟陆母是一样的,就跟老鼠见着猫、学生见着年级主任一样,都得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藏好自己骄傲的小尾巴。因为陆父心肠硬,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更不会因为陆宝灵的哭闹产生浓浓的父爱。
陆父的天性完全少了父爱这根神经。
陆宝灵满脸忐忑进了陆父的办公室,最终满脸泪痕跑了出来。
小姑娘哭了几天几夜。
陆父的话非常不留情面,把小姑娘的自尊心打击得一无所有。
大概的意思是,你陆宝灵要不是因为陆家的财力,连高中的文凭都拿不到,工作一辈子更赚不到这个数,买来干什么,把你衬得更像愚蠢的花瓶让老子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