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素自己都否定地摇头。
能说小和尚无爱吗?
不,小和尚有爱,他的爱是大爱,了生死、离贪爱、证涅槃、普度众生。他是要了自己的生死,离自己的贪爱,渡己也渡人到彼岸?
他心里没有她吗?
有,他心里有她,只不过她是他心里的芸芸众生之一。
安素猛然想起了许多年前两人的聊天的情景。
“小和尚,我长大了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然后把你治好。”
“我不是和尚,连沙弥都算不上。我还没剃度呢。”
“你头顶光光的,还叫没剃度?”
“我是光头,但是没剃度,没受沙弥戒。和尚是一个尊称,要有一定资格堪为人师的才能够称和尚,不是任何人都能称的。”
“不管啦,反正你就是我的小和尚。”
“那你以后是不是会剃度,当真正的和尚?”
……
安素想到这,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因为当时净明是坚定地点头。
原来,他在许多年前就告诉过她。
原来,他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小和尚。
安素远远地看了许久,看着他打扫完山门,慢慢地走回寺中。然后,她失魂落魄地下了山。
大年初一一早,奶奶就叫安素起床上山敬香礼佛。安素不肯起来。
奶奶呵斥道:“每年初一你都要上山给你师父拜年的,你忘了?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对啊,不管如何也得给师父拜年去。安素爬起来,穿戴整齐,吃过早饭便跟着奶奶上山。
这天,寺里异常热闹。一早来进香祈求的人络绎不绝,有些去得早的人都已敬完香,下山了。山路上甚是热闹。据说,有些达官贵人甚至在昨晚十二点就到寺里争上头柱香。
祖孙俩到寺里时,法会早已开始。无不例外,每次大法会都是由智善法师主持。
安素陪着奶奶到各殿阁烧香,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到处搜寻那熟悉的身影。灰色的僧衣随处可见,每个穿僧衣的人她都认识,但都不是她想见到的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幽幽叹息。
安素候在大殿外,听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诵经声,和着木鱼声、间杂着法器的清脆撞击声,像是绕在大殿上余音不绝。以往听得如此梵音,她总觉得像是洗涤着自己的灵魂。可此时陷于情执中的她,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她忍不住苦笑,原来没有他在旁边,所谓的梵音也不是那般悦耳。
终于等到法会中间休息时间。每年这个时候,安素总是怀着无比崇敬与感恩的心朝自己的恩师走去,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师父不单教授画技,也会在授艺的同时将佛法融入其中,一并传授与她。只是年少的安素尚不能明白。
智善法师双手合十,低头,双眼微闭,为安素默诵了一段经文,慈爱地对她说:“愿佛祖保佑你!”
给师父拜完年,安素离开大殿。一出大殿,就见奶奶在东张西望。
“奶奶,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