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鳌拜处死朱昌祚、苏纳海和王登联之后,朝堂之上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苏克沙哈因朱昌祚和苏纳海这双臂被断,深知自已已经无力与鳌拜相抗衡,每天上朝后都沉默不语。索尼看清形势后,便借口生病不再上朝。遏必隆看到这种情况,更加紧密地依附于鳌拜。
到了康熙六年,鳌拜的权力已经达到了巅峰,他甚至不再把这位年轻的皇帝放在眼里,多次在宫廷内对着康熙大声呵斥。
康熙自朱昌祚死后,也开始了低调行事,默默积蓄力量,但他对鳌拜的屡次无礼深感愤恨。
这天,康熙心情烦躁,恰巧又觉得陈廷敬讲的课枯燥无味,心中不禁想道:“我既然对鳌拜束手无策,那戏弄一下师傅倒也无妨。”于是,他开口说道:“陈廷敬,借点银子花花!”
陈廷敬茫然失措,急忙问道:“皇上,您借银子究竟是要做什么呀?”
康熙站起身来,轻松地笑道:“没啥特别的,就是想出去逛逛集市,顺便带上曹寅一起玩耍罢了!”
陈廷敬无奈地回应道:“既然只是玩乐所需,那陈廷敬还能勉强从自已微薄的俸禄中挤出二十两,但再多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康熙听后不禁有些恼怒:“陈廷敬,你这是打发要饭的乞丐?朕向你借钱,你竟然只肯给区区二十两?”
陈廷敬面露难色解释道:“皇上啊,请体谅微臣,臣这一年的俸禄实在有限啊!”
康熙却不以为意,脑袋一歪,笑着打趣道:“你不是户部的侍郎吗?从户部拿出个三五万两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
陈廷敬连忙站起身来,神色严肃地回答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别说三五万两,哪怕是一两纹银,户部都不能随意取出供皇上消遣娱乐。这些都是国库的钱财,即使是皇上,也不能轻易动用。”
康熙顿时面露不悦,声音提高八度质问道:“为何如此?朕贵为天子,统御天下,这天下的财富皆归朕所有,更何况这户部的银两,凭什么不能给朕使用?你若不从户部拿出个三五万两的,朕就杀了你!”
陈廷敬突然意识到康熙是在捉弄自已,又害怕皇上是故意找茬,忙说道:“皇上啊,这国库是国库,内务府是内务府,皇上要花钱需从内务府去拿。而这国库的钱,则是用于百姓。况且,这户部已经入不敷出,这时候一两纹银也没有了。你就算杀了陈廷敬,陈廷敬也不会从户部拿出一文钱的。”
康熙听到此处,非常识趣地回应道:“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朕知道了师傅。不过这国库怎么可能会没钱呢?朕可听说先帝驾崩的时候,留下来足足有八百万两银子呢!”
陈廷敬赶忙起身走到门口张望一番,确认门外没人后,才转身回到康熙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啊,您有所不知,之前两黄旗和两白旗互换土地,鳌拜要求每户拨发十两纹银作为安置费用,户部就只剩下五百万两银子了。后来苏纳海被处死之后,代理尚书的巴郎格直接把那五百万两全部拿走了,还说要拿去给旗人调拨安置费。”
康熙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用力一拍几案,怒不可遏地吼道:“这个巴郎格,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拿走五百万两银子,难道他是想要造反吗?”
陈廷敬见状,急忙伸手捂住康熙的嘴巴,焦急地提醒道:“皇上,万万不可乱讲话啊!小心隔墙有耳!”
康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是啊,朕究竟何时才能真正亲政啊!”
陈廷敬心里清楚,康熙此刻迫切希望能够早日亲政。
康熙见陈廷敬没有说话,心中已然明了自已亲政之路困难重重,即便亲政又当如何呢?那鳌拜岂会轻易将大权交予自已?自已是否能够真正掌控朝局呢?思及此处,康熙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之水般夺眶而出,但他又迅速抬手擦去眼角泪痕,佯装无事发生。
陈廷敬见康熙心急如焚乃至落泪,而自已却无能为力为其排忧解难,心中亦是焦躁难耐,遂言道:“皇上,倘若您真心期望亲政,微臣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哦?先生竟有法子助朕亲政?如此甚好!”康熙面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陈廷敬抬手指向天空,发问道:“先帝于何时亲政?”
康熙刹那间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十四岁!师傅,您的意思是朕如今也已十四岁,已然到了亲政之时?”
陈廷敬缓缓摇头,答道:“皇上亲政之龄虽已足够,然而尚缺……”
“差什么?”
“还差一个关键的契机啊!如果皇上能够在今年完成自已的终身大事,举行成人之礼,那么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您亲自执政了!”陈廷敬说完之后,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康熙皇帝。
康熙刚想要站起身来,却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开口问道:“老师所说的,莫非是要让我挑选皇后和贵妃,紧接着举行大婚仪式吗?”
“确实就是这样啊!”
康熙沉思片刻后,随即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起步子,绕着圈走了几圈,突然间发问:“倘若朕开始亲政了,鳌拜是否会将政权交还给朕呢?”
陈廷敬摇了摇头,回答道:“目前也只能见步行步,走一步算一步了。”
康熙回应道:“也罢,那朕现在就去跟皇祖母商讨一下这件事情吧。”
康熙出了课堂后,脚步匆匆地带着曹寅径直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皇上,今天您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似乎有点早啊,她老人家会不会认为您没有好好上课呢?”曹寅紧跟在康熙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康熙闻言,轻轻一笑,拍了拍曹寅的肩膀,调侃道:“你这家伙,要是个女儿身,朕必定会娶你为妻!”
曹寅听了这话,顿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当场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脸和下巴,满脸疑惑地说道:“我可是个堂堂男子汉啊,而且还有着一脸的胡须,皇上为何要娶我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熙看着曹寅那副茫然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继续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