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山腰上的一块石头往下看,山下有一队人马,都是百姓打扮,这哪里是啥鬼子,分明是外出逃难的徐州百姓,扶老携幼,成群结队。
抬头看向徐州方向,远处城市里已经有浓烟升起。1938年5月18日,徐州,彻底沦陷了。我呆愣愣地看着东方,瞬间感觉失魂落魄。
张迷龙跑到我跟前,幸灾乐祸地对着发呆的我说:“完了,又丢了一个城市!你也回不去咯!”
“回不去又怎样?”我冷冷地回答,心中却满是苦涩。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咱们这些当兵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别忘了,咱们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怕过啥?”
我瞥了他一眼,心中却有了些许暖意。是啊,怕过啥?即使徐州沦陷,即使回不去,以后迟早会打跑鬼子,这么大的中国,我就不信他小东洋能吞下去。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去看望受伤的周团长。这个东北二货总算说两句能听的人话了。
那周团长缓过劲来了,依旧是有气无力,几个孩子围在身边给他喂水,见我过来,便迫不及待的说:“兄弟是哪部分的?”
我回答说:“哪部分的都有,有中央军,川军,桂军,西北军,还有东北军。”
他用哀求的口气说:“求你们一个事,带上这帮孩子吧!一个都不能丢,兄弟我无能,也只能送到这儿了。”
一旁的徐志凤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语气也冰冷:“别说废话,你还死不了呢!”
那周团长有一点尴尬,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没了,但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于是又抬起左手,摸着一个孩子的脸说:“你们先出去玩一会,我跟这个长官有话说。”
那几个小孩很听话,起身离开了,一步三回头。
周团长自我介绍说:“徐州治安队中尉排长周正平,蚌埠人。兄弟怎么称呼?”
我说:“第2师补充旅二团三营补充连代理连长闫继军,徐州本地人,叫我老四就行。”
一个番号里面就有两个补充一个代理,就可以知道我们这个连和我这个连长有多么的边缘化。
周志平无奈地说:“你是长官,原谅我不能给长官敬礼了。”
我摆摆手说:“那些客套话都不说了,时间紧迫,这帮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周正平再次叹气说:“都是烈士遗孤!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的时候,安徽的部队是最早投入的,也是最先被打没的,上海和南京沦陷之后,鬼子又对安徽进行了疯狂的大屠杀,整个安徽已经是尸横遍野,更是无兵可征。上万名孤儿被转移到全国各地,这65个孩子,就是我们带到徐州保育院的,编入了抗日儿童团,我是他们的团长,接上峰命令,要掩护他们退往武汉,再由武汉送往长沙或者重庆。可惜我那一个排的兄弟都阵亡了,我有心无力了。”
我也叹气说:“这翻山越岭的,还要过大江大河,路程遥远也就不说了,能不能突破鬼子的包围圈还是个问题呢。”
他用仅剩的左手抓住我的胳膊哀求说:“所以求求长官了,无论多难都要把他们带走!这是徽军仅有的种子了,也是咱国家未来的希望。”
我点点头,心中满是沉重。这些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是烈士们的遗孤,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我抬头看向远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周团长,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带这些孩子安全到达武汉。”我也只能假装坚定地说。
周正平感激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泪花。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虽然只有一只手,但那份力量,却足以让我感受到他的决心。
“老四,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安徽的孩子们做出的一切。”他哽咽着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周团长,你放心吧,这些孩子,我会当作自己的兄弟亲人一样照顾。”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我们自己都成了散兵游勇,后来接手了那几十溃兵个个桀骜不驯,手里连个枪都没有,除了跟着我们蹭吃蹭喝,甚至连扁担都不愿意帮我们挑。
我咬咬牙,把所有人召集起来,除了跟我们从运河前线回来的人能做到令行禁止,后来加入的人全部懒懒散散,甚至都懒得起身列队。被临时任命为指挥官的李连胜又拉又扯,总算把人聚集起来了。
站在高处一块石头上,我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说话,心里紧张的要命,我那时候年龄小,也没有多大的心眼,直接和大家说了我的打算:“我决定了,我们现在要保护这些孩子安全到达武汉,我不管你们来自哪个部队,也不管你们以前当什么官,现在我就是你们的老大,我现在有枪有子弹,还有吃的,你们谁要是不服,现在马上就可以滚蛋,想去哪去哪!”
张迷龙在底下附和说:“对对对,谁不服气就整死他!”
我指着他说:“行,你说的,机枪给你,谁不服你就去整死他,不然,我就整死你!”
最后加入我们的那几十个人在底下叽叽歪歪,有人回应说:“长官呀,咱们现在就这些吃的,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张嘴,日子咋过呀?”
杨娃子回头冲那人说:“那就先把光吃饭不干活的给踢出去!”于是川军西北军和中央军的兄弟纷纷举手赞成。
那人瞬间闭嘴,不说话了,包括那些溃兵,他们不傻,如果脱离了大部队,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抬手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把这些狼全部剥皮,路上当狗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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