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的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正常营业”四个大字,此时书局的门敞开着,里面有几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在闲逛着,看模样就知道是附近小洋楼里的官太太或者姨太太。闻蛰将车停在了书局对面的街上,坐在车里四下观察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随后拎着公文包走下车。
看到有人来,一名蹲在地上整理书籍、大概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女人起身迎了上来,问道,“先生,要买书吗?”
闻蛰用锐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轻微的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穿着淡紫色的长裙,大眼睛,头发高高盘起,手腕上套着银镯,模样很端庄。
闻蛰假装找书小心的观察着周围。书局的面积不算大,墙壁的四周都摆满了装书的书架,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两张长条形的桌子,上面也摆满了各类书籍。此时那几名官太太模样的女人,一边胡乱的翻书,一边小声说笑。
书局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跟在闻蛰身后,“先生,您需要什么书,我帮您看看。”
闻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小声的说道,“有上个月出版的论语吗?”话音刚落,闻蛰注意到女人眼神的变化,有些警觉的打量着闻蛰,随后小声的说,“刚到货,还没拆封,要看下吗?”
闻蛰回答说。“好的。”
女人接着说,“在后屋,请跟我来。”
书店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依旧在埋头翻书。
随后女人拉开后侧的门,闻蛰跟着她向后走去,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神秘的气氛。两人随后来到了一间小房间,房间的地上摆满了装书的箱子,一个穿长衫,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前写账单。
女人对着男人说,“老板,要买上个月的论语。”女人说完话后立即关门退了出去。
书局的男人仔细的上下打量着闻蛰,随后问了一句,“你要上个月的论语?”
问蛰点了点头。
这一刻吗,两人的身份得到确认,老板兴奋的上前一把握住闻蛰的手激动的说,“我叫孙山,刚才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助手,叫小凤!”
在张永叛变后,闻蛰一直担心自已成为断线的风筝,现在看到组织派人来和他联络,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闻蛰向老孙介绍着近段时间的情况,同时还对老张说起了美国归来的城防专家欧阳泽。老孙听完后要求闻蛰密切关注城防计划的进展,一旦城防计划制定完毕,必须要尽快拿到手。
老孙在来之前就听说了张永的叛变,原来张永是他曾经的战友,两个人一起在战场上打过鬼子,无论如何老孙都不会想到张永能叛变。听着闻蛰最近情况的汇报,老孙对于闻蛰的冷静,睿智表示深深地赞赏和钦佩。
离开之际,老孙将新的密码本“论语”交给了闻蛰,闻蛰看着密码本问道,“保密局里是不是还有我们的人?”老孙听到闻蛰的问题摇了摇头说,“你说的应该是探险者,关于这个人我也没有具体情况,都是电台单线联系,他究竟是在保密局还是党通局,也有可能是城防司令部。”闻蛰听老孙说完后就没有继续在追问,因为这是组织纪律,不该你知道你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开车回去的路上,闻蛰一直思考着城防计划的事,要想了解这个计划就必须要接近欧阳泽。这时,他突然想起站长交代的事情,让他找些名贵的古玩字画送给这个欧阳,于是他立刻将车掉头往家中方向开去。
装古玩字画的房间位于闻蛰的居住地三楼,之所以远在这里是乔奎的主意,因为很少会有人想到。
走进仓库,一股陈旧而深沉的气息扑面而来。仓库的地面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和纸箱,这些都是用来存放字画和古玩的。这都是闻蛰替乔奎利用职权搜刮而来。有的箱子上落满了灰尘,却依稀可见上面模糊的标记和字样。闻蛰轻轻的打开箱子,一股霉味和纸墨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这里的每一件古玩和字画都是乔奎贪婪的见证者。
闻蛰小心翼翼的翻弄寻找,这时放在角落里的一把金座佛像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宋朝时期的一件宝贝,闻蛰走过去将它拿在手中,随手找了一张废旧报纸包了起来,随后走出了仓库。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前。车门打开,闻蛰身穿制式军服走下轿车,此时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酒店门前的服务生见状,连忙上前迎接,引领闻蛰进入酒店大堂。大堂内,暖黄色的灯光洒落,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典雅的氛围。闻蛰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久,欧阳泽也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了过来。两人相见,彼此寒暄几句后,便落座品茶。
闻蛰将精心准备的宋朝佛像作为乔奎的礼物递到欧阳手中,此时他拿起佛像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连声赞叹。
欧阳泽其实对乔奎这个人并无好感,认为他不过是个势利小人,没什么真才实学,即使他今天委托闻蛰送的这件名贵的佛像,他也猜出了乔奎的用意,反而闻蛰在举手投足间倒是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好感。不知道为什么,闻蛰在看到欧阳泽后,便立刻想到了柳春燕。聊天过程中闻蛰得知,卢旺达也曾单独来找过他几次,不过据说是为了他的安保问题,还带来了很多贵重礼品。闻蛰心里想,看来每个人都想给自已一条活路。根据欧阳的透露,目前城防计划正在和城防司令部制定中,制定完毕后会送保密局进行备案。
在和欧阳分开后,闻蛰便开车到家已经很晚,当他下车正要推门而入时,瞬间察觉出有些异样,紧接着在距离他不远处便亮起了车灯,两束光柱将他眼睛照的什么也看不清,闻蛰下意识的掏出手枪,这时一个人影从前方的车上走了下来,等人影走近后闻蛰才看清原来是水警处的赵处长,闻蛰将手枪收了起来,问道,“赵处长,你就不怕我枪走火?”
赵处长来到闻蛰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闻处长是有分寸的人,我们上车说?”
闻蛰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让赵处长三更半夜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