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眉梢蹙起来,就知道她是做噩梦了。
“好了,没事,梦而已。”
常安摇头,“不,很真实,很可怕,她脸上都是血,五官都已经扭曲了。”她战战兢兢地用语言描述,眼神里却是一片惊悚空洞。
周勀苦笑,可见刚才那个梦真的把她吓到了。
他抬手拨开黏在常安额头的湿发,整张脸都露出来,皮肤透着白,右边脸上的手印也基本已经褪尽,但并没完全消肿。
周勀把人往身边带了带,“最近是不是太累?”
常安:“跟这个没关系。”
周勀:“那是因为姚凯挪用公款的事?”
常安抬头,还没平复的眼神中稍稍带了点意外。
她惊讶他居然知道。
周勀:“被我猜中了?”
常安缓口气,思绪收拢,“猜对一半吧,今天晚上杨静来找过我。”
周勀:“替姚凯求情?”
常安:“嗯。”
周勀:“那你什么打算?”
常安:“我没有答应她。”
周勀:“可你现在犹豫了对不对?”
常安抬头继续盯着周勀看,瞳孔幽幽地泛着一点晶亮。
周勀被她看得没辙,泛出一丝苦笑,“行了,我大概已经猜到你的意思!”边说边把被子拢到常安身上,连带着把她搂到怀里躺下。
常安枕着他的肩,将僵硬的身子躺平。
“你猜到什么了?”
“你是怕再出现第二个金晓晓,所以想让我网开一面,不要把人逼到绝路。”
常安把脸往他胸口贴,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微微点头:“嗯。”继而又问,“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为难倒不至于,我可以让法务那边去销案,但是你要明白一点,就算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公司也不会再用他了。”
常安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
“另外,人事也会有相应措施,毕竟公司章程在这,我不能为了他一个人破例。”
“好,我明白,只要不让他去坐牢,给他留有一点希望就好。”
周勀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我做得太狠了,总是赶尽杀绝!”
“没有。”常安抬了点头想解释,忽而又想到之前金大富和何宾里应外合采购空心钢筋的那件案子。
“对了,你现在还跟金大富有联系吗?”
“没有。”
“因为之前那件案子?”
“案子已经结了,该罚的罚,该赔的赔。”
“据说赔得很惨?”
“钢筋生产的几条线都被封了,赔了大概两千多万,但金大富有些家底,如果咬咬牙这个关口应该能够挺过去,现在弄得妻离子散也全是因为这两年他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