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也不以为意,拿出铜钱付账,边数铜板边问道:“掌柜的,我想订二十坛酒,十日后提货行不行?”
“可以,多谢惠顾,二十两。”
苏辛夷估算着一两一坛,这价格不算贵也不便宜,她痛快地拿出银子放在桌面上,低声笑道:“跟您打听个事儿行不行?”
掌柜得将银子收起来,又给苏辛夷写酒馆领酒的条子,眼皮都没抬反问一句,“小客官想问什么?”
“想跟您打听点王家的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苏辛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掌柜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汁立刻染黑了纸面,这张条子毁了,他放下笔伸手揉成一团给丢了,重新拿了张纸,这次没有提笔,那双睁不开的眼睛此时也睁开了,看着苏辛夷,“客官想打听哪方面的?”
“是这样,有人上门给我姐姐保了一门亲,提的就是王家人。本来是一桩好婚事哪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人心里没底,就让我出来打听打听。这不一时嘴馋走到您这酒馆,所以这才跟您问几句。你能说就说,不能说也没什么。”
苏辛夷虽然是笑着说完,却是一脸愁容,言语之间带着微微的叹息之意。
掌柜的一下子被逗乐了,“你说你这姑娘倒是逗。”
苏辛夷立刻惊讶得左顾右盼,然后低声说道:“这您都看出来了,真是火眼金睛,我今儿个走了一天,都没人发现我是个姑娘。我觉得自己装的挺像的,您怎么看出来的?”
“老朽这双眼睛见过的人多了,打眼一看就知道了。”
苏辛夷拱拱手,“让您见笑了,哎,这要不是不得已,家里人也不会让我走这一趟。”
掌柜的低下头将条子写完,吹了吹,等自己干透了交给苏辛夷,然后说了一句,“王家的婚事不结倒是好事,你们跟王家哪位保亲?”
苏辛夷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就是刚去世的指挥使的儿子。”
掌柜的就道:“运气不太好。”
苏辛夷还想再问问,掌柜得摆摆手,趴在桌上又开始睡觉,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苏辛夷一见就知道再问也没用,索性就揣好条子回到了太子身边,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跟他说了一遍。
晏君初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窗外小巷子里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苏辛夷给他倒了浅浅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小盏,轻抿一口,入口微辣,稍待便有回甘,这酒够香够浓够醇,不负盛名。
晏君初回过神,就看到片苏辛夷一个人正喝得惬意,他看着她问道:“好喝?”
“不负美名,士元哥,你尝一尝看。”苏辛夷眯着眼睛笑,都说酒入愁肠,其实更多时候喝酒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晏君初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颇有些意外,味道居然真的不错,虽然比起御酒还差一些,但是也算别有风味。
“士元哥,你方才在想什么?”
晏君初闻言看着她,就发现此时的阿沅与平日不太相同,眉眼之间更为温和
,也少了几分防备与疏离,好像一下子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填平了。
“我在想这个王韶也许很有问题。”
“我也这么想的,咱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又这个字,让晏君初心花怒放,“不过,王韶敢上折子,可见应该是手里有王道绩的一些把柄。”
苏辛夷若有所思,“掌柜的说这婚事不结也罢,可见对王韶的观感并不好。”
“等见到人便知道了。”晏君初看着苏辛夷,“今晚我会让杨津带着人前去寻找襄王的下落。”
苏辛夷愣了一下,“今晚?那殿下身边就无人可用了。”
晏君初便道:“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说还有你在。”
苏辛夷轻咳一声,然后说道:“那也行,不过,咱们一路赶来都没有再收到消息,不知道襄王找到没有。”
“到了便知道了。”晏君初道。
苏辛夷看着太子的神色并不是很着急,想想也是,容王与襄王的关系虽然不是很和睦,但不是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肯定早就安排人寻找襄王的下落。
再说,襄王身边有自己的护卫,就算是暂时失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容王受伤,襄王失踪。
俩人踏着月色回了客栈,杨津已经带着人出发,苏辛夷住在太子隔壁,一晚上都十分警惕,第二天天色微微放明她就整装完毕。
晏君初也很早起身,推开门看到正站在门外的苏辛夷,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一直在这里?”
苏辛夷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要敲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