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已逝,新岁到来。
晨光熹微时分,婴孩啼哭之声划破了天际。
他们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而那久久未开口的叛贼,终于又开了口,他问:“她还活着吗?”
“什么?”
“宣王妃……还活着吗?”
“说的什么混账话!”玄甲卫气得一脚踹在他断肢之处,“王妃自是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平安!”
贺松宁的面色更苍白了,他没有喊疼,也许是因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凭何要他在此见证他们美满幸福,一家三口?
他想。
他想见薛清茵。
他还有许多话想说。
但他清楚地知道,宣王这个人是绝不会给他再见的机会……
不。或者说,宣王已经不在乎他见不见薛清茵了。这便是宣王为何当时顶着兜头而来的刀,也要拼死先将他腿骨斩断的原因……
宣王要他再见薛清茵时,也只能是以一个废人的模样。
他不能见她了。
“我这一生本来就是在强求我得不到的东西。”他喃喃道。
但他笑了起来:“最后总要再强求一次……清茵。”
至少令你每回为你与宣王的子嗣庆生之时,总会想起,这日,有个你厌憎的人,晦气地死在了同一日。
贺松宁抬起手。
“他在自言自语说什么?”
“不知道。”
玄甲卫皱起眉。
却见这个男人一手抓住捆绑他的长绳,飞快地往自己脖颈上绕了两圈儿。
随即猛地一用力。
仿佛掌骨都要生生从肉里突出来了。
……他把自己勒死了。
殿内。
云朵已经腿软,阿卓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递给了宣王:“恭贺殿下。”
宣王牢牢抓在怀中,动也不敢动。
这个幼小的婴孩,面上还沾着血,刚刚大哭过,眼圈儿发红。
但眉眼却已依稀能辨出薛清茵的模样。
这时耳边此起彼伏都是恭贺的声音。
薛清茵几乎脱力,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嘿嘿,我还活着。我可真牛啊!”
宣王便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他低低应声:“茵茵厉害。”
说罢按不住俯首去吻她。
等再直起腰来,薛清茵却已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