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再拿起一卷,也是张氏的。
不是张氏族人就是张氏下人,还有仗着张氏关系的姻亲交情。跟寡妇被逼剖儿腹相比,同样看得人拳头发硬。恨不得一拳将那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脑浆打出来。
“一大早的,主公还是少看这些令人动肝火的东西……”祈善嘴上这么说,却等沈棠看完掩卷,才伸手接过来。
沈棠深呼吸一口气。
挥手让兵卒将东西全部抬进去。
治所穷得没几个人。
诸如张氏这些也懒得安插耳目。
收买耳目也要钱啊。
沈棠不担心会走漏风声。
她道:“今晚行动?”
康时没想到沈棠说干就要干。
入主河尹第二天晚上踹张氏的门,这个行动效率能让有选择困难症的杨都尉汗颜。
康时道:“会不会太仓促?”
沈棠:“仓促是仓促,但等他们反应过来,被动的是咱们。趁着他们还未回过味、注意到我们的功夫,先强行将张氏拿下,杀鸡儆猴!迟了,鸡就该生出警惕了。”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重。
她真的要穷疯了!!!
哪里哪里都要钱花!!!
沈棠天微亮就爬起来帮忙修缮屋子,屋顶瓦片破碎,屋中漏雨的地方发霉长蘑菇,还有虫蚁啃噬。今早雪化,屋子里滴答滴答淌着水,她榻上的床褥能拧出半斤水。
以工代赈计划还缺启动资金。
祈善并未发言。
早动手有早动手的好处。
晚动手有晚动手的优势。
他也看出来了,此时的沈棠就是饥饿多日,看到猎物眼睛发红的猛兽,一口能吃一头山彘,谁能拦着她扑杀进食?作为主公,她主意已定,自己只需要帮她实现就行。
康时闻言也不再多言。
其实他也看张氏老不顺眼。
昨晚一整个大夜,他熬红了眼睛挑拣张氏相关的卷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主公愿意早些动手拔除这颗毒瘤,于公于私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儿。
从张氏手里抠点粮,才好过年。
这点上,从上到下思想高度一致。
决定虽然是沈棠一拍脑门决定下来的,但真正动手却需要周密计划。他们还不清楚河尹张氏的底蕴,府上究竟养了多少门客,能造成威胁的武胆武者和文心文士又有几人。
若是不弄好,回头鱼死网破搞起来,整座浮姑城怕是首当其冲,这非沈棠本意。
她希望这座城市繁荣,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