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梁,乱了!
绝了活路的百姓走上街头,与一些不忍再造杀孽的魏卒一起。
他们闯入了少梁城的粮仓。
却发现,里面一点粮食也没了。
这下,支撑信念的最后一点防线也崩溃了。
恐慌的情绪从百姓蔓延到魏卒,再通过这一部分魏卒,扩散到城中剩下的全体二十万魏卒。
“向秦军投降”
城门守将蒋信是公输云一手提拔的。
可是他也有家人,他的家人也在少梁,眼看就要活不成。
“将军的恩义,蒋信愿以命相报。”
蒋信命令副将拿着他的符节,打开城门纳降。
“念在此功,秦人必不为难你,且去吧,只托你替我照看家人。”
副将不明白蒋信为什么这么说,可他也知道,唯有开门纳降才有活路。
到底还是对生命的渴望占了上风,揣起城将符节,便向着城门赶去。
蒋信看着副将离去的背影,如负释重地笑了。
他屏退了左右的兵将,说要自己一人独处一会。
蒋信身披甲胄,走进了卧房。
他用木栓将房门紧锁,然后走到茶几前。
茶壶里空荡荡的。
最后几个茶饼,前几日被他用水化开后,当作饱腹之物吃掉了。
茶饼很苦也很金贵。
放在平日里,一两金子才得巴掌大小。
可是他生嚼茶饼的时候,只觉得苦涩,并没有心疼。
“要金子有屁用,要死的怎么都跑不了。”
蒋信咒骂一声,方向却是朝着大魏京都。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了镇守府,眼底的情绪有些莫名。
蒋信解下了自己的头盔,也卸掉了身上的盔甲。
他把它们整齐地摆在桌上。
现在身上只剩一件单衣了,再没有什么沉甸的负担,仿佛又成了从前那个两手空空、家徒四壁的小卒。
公输云的抬举,让他拥有了一切,蒋信也以为自己曾经拥有了一切。
衣衫褪去,方知自己还是那个穷小子。
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右手轻轻擦拭着剑身。
剑锋锐利,吹毛可断,想来是极为利落的。
蒋信笑了,因为这剑也是将军赐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