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傻?”皇帝尚沉浸在她回到身边的喜悦中,只是略带着嗔怪和心疼般说道。
容悦想起那些日子,也觉心有余悸,只是说道:“臣妾想着,丢一个总好过折一双,总该为皇上留下一个,不然该多难……”
话未说完,已被皇帝伸指按在唇上,皇帝眸子里满是怜惜,只是说道:“你不是喜欢收藏朕的圣旨,今儿再给你床头那匣子里添一道,今后遇到危难,你都要先保你自己。这是朕的旨意,不能违背。”
容悦心中微暖,只是叹息道:“可遇到那样的情形,如何办得到?”
皇帝拍一拍手,只见一个明紫衣裳,打扮干练的宫女进来叩头:“秋娘叩见万岁爷,叩见贵妃娘娘!”
原来是她?!容悦不由又生出些佩服来,有如此的卧底,骆辉等焉能不灭?
“这奴才精通武艺,今后你但凡离开朕十里外,就要有她跟着!”皇帝说着,见她神色微凝,方回味过来她明白了,那她会不会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她出火坑?
皇帝无话可辩解,心中忐忑自责,紧握住她的手,自责也罢,有错也好,他都不允她再离开身边!
服侍的紫蕴见状,示意秋娘退下。
容悦温柔的看着皇帝,微微笑道:“臣妾没有责怪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圣明君主,若为臣妾而置江山社稷,黎民福祉于不过,反倒会让臣妾失望……”
话音未落,便听紫蕴在珠帘外禀道:“万岁爷,李太医来了。”
容悦抬眸道:“宣!”
皇帝只默然在贵妃身边坐下,只手心里紧紧握着她的手,容悦原怕有失礼数,可见皇帝坚持,并未再推开她,只伸出手来,放在软枕上,春早取了丝帕覆在她手腕之上。
李玉白凝神诊脉,两道花白的眉毛却是越皱越紧。
他片刻收回手来,说道:“娘娘凤体大安。”
皇帝知道他言之未尽,只吩咐他先退下,准备哄容悦先睡会儿觉再说。
“慢着。”李玉白才站起身,却听贵妃突然开口说了一声。
皇帝一诧,软语说道:“有什么事日后再说,你太累了,好好歇一会儿,恩?”
容悦握住他手,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皇上以为李太医不说,我便不会多想么?皇上,我只想好好陪在你身边,到底还能陪多少时间,我想知道。皇上,我不能总是被动的要你护着宠着,我也想在你累的时候有能力让你依靠,虽然很难,可是为了你,我不怕难。就像你说的,日子虽难,可有彼此相伴,亦不觉得难熬。”
这一番话说的情肠婉转,倒叫李玉白在一旁听的满身鸡皮疙瘩,他微微抬眼望了望皇帝,后者只是旁若无人地深情望着贵妃,十指紧扣。
李玉白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半晌听见皇帝说了句‘好’,又吩咐李玉白:“照实说罢。”
李玉白才依着吩咐回禀道:
“娘娘上回受伤之后,气血双虚,又因劳累失于调养,故而一直没有补回来。如今又再次伤及心脉,虽经救治勉强留下性命,却无疑将未长牢的小树再次撼动,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费,日后只能多休息,好生补养,亦可至四十岁……或是五十岁,相比血虚气弱,微臣更为担忧的是娘娘的喉疾。”
皇帝问:“喉疾不是都已痊愈了么?”
李玉白道:“虽则娘娘已能开口发声,然那一副毒辣椒水下去,对声道伤及尚算小处,对食道损伤更是厉害,今后必定落下咳疾,一至寒冷之时,伤处受到刺激,必定会咳嗽难止,今后也亦忌食荤腥辛辣之物,忌情怀郁结不畅,否则怕就要成膈噎之症,到时别说常人之寿,怕是连两三年亦是难以维持。”
吴三桂正是死于膈噎病,皇帝又如何不知,他眸色一沉,抱着容悦的手渐渐收紧,容悦淡淡一笑,说道:“有劳李太医了,”又早代为送客。
容悦见屋内退了干净,才问皇帝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骆辉那些人?”
皇帝抱她到床上躺下,又揭过锦被来为她盖上,说道:“那人救了朕的心肝宝贝,是极大的功劳……也罢,朕就格外开恩,赐他一条活路罢。”
容悦摇头道:“我想这样不好。”
皇帝眼眸中俱是温柔,问:“怎么?”
容悦想起那夜与骆辉的对话,只说道:“我虽在这些人中待得时间不长,却觉骆辉此人十分看重江湖义气,他的兄弟死了,若他独活,想必会比杀了他更加令他难受。”
皇帝面上便有些为难,问道:“那你是想让朕放了所有人?”
容悦摇头道:“国事为重,我不会那样不懂事,臣妾只是想,若这些人还有家人,请皇上宽恕他们的家人,命人奉养他们的父母至终老,抚养孩子和遗孤,将些聪慧可教之材荫入官学,也符合皇上关怀优抚之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