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塔塔小姐带她出去玩了。”
“能和我走走么,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方鸻巴不得,他本来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他点点头。希尔薇德直起身来,对他眨眨眼睛,“给我几分钟。”
……
女士的几分钟往往意味着漫长的等待。
即便是以舰务官小姐的守时,也花了许多时间才打理好自己。
她并未盛装,而是穿了第一次与方鸻见面时那身装束,漂亮的长裙,披肩,手套,皮质的长靴,活脱脱一位艾伯特家的千金。方鸻好长时间未见她这么打扮,再一次见到时都看直了眼。
希尔薇德只对他莞尔一笑,然后带他偷偷溜过所有人的视线,出了空港,往着巴伐兰的市郊而去。
两个年轻人乘了一辆马车,穿过林荫的道路,专门向着僻静的地方而行。
到了地方之后,方鸻自己先下了车,然后才将自己的女友从车上抱下来。两人将车夫赶开得远远的,并肩并肩坐着,在一片枫树林之中,远远地看着丘陵下方巴伐兰的风光。
严寒早已过去。
连春天都已逝去一半。
山野间已经可以嗅到盛夏来临之前的气息,那是万物繁盛之前的征兆,林荫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茂密,阳光穿过枝叶,落下斑驳的光影。
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夏风正穿过山林,带着温暖的、遥远的气息,虫鸣低吟着,林地之间万籁俱静,一时间只剩下两人低而细的呼吸声,悠远绵长。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么?”希尔薇德注视着远处巴伐兰的圣堂的尖顶,欧力雪白的圣殿在一众瓦红色的屋顶之中格外醒目,已是正午时分,悠扬的钟声从市区方向远远传来。
在这柔软,轻和的氛围之中,方鸻却感到心跳得很快,轻轻点点头。
“但那其实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方鸻一愣。
“早在旅者之憩前,我就见过你了,”希尔薇德用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你在七月战争中与银林之冠争斗,有人将之记录在信息水晶上,并交给我。”
方鸻想起之前对方曾经与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我记得你说过。”
“是的,但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她答道,“我父亲可能认识你的父母,艾德。”
方鸻大吃一惊,“希尔薇德?”
“……我不确定,”希尔薇德摇摇头,“这也是我一直没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我父亲曾经答应为两个年轻人保管一件东西,他曾经和我说起过这件事。你知道吗,你父母曾经去过伊斯塔尼亚,并在那里遇上了我的父亲。”
“他很欣赏你父母,认为那是两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但对这件事父亲所言不多,也没在笔记之中留下任何记录。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
“是的,还记得有人在信上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么?有一天,有人托人送了那封信到我这儿,我起初没有重视。但后来那边又送了一封近乎同样的信,”希尔薇德停了停,“那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便是问我是否还记得父亲曾经的友人,现在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可能已经到了艾塔黎亚。”
方鸻心怦怦跳了起来,那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
“那就是我?”
希尔薇德点点头,“对方告诉我,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是个天才的炼金术士,可以帮得上我的忙,这些我都和你说过。但我,却从不轻信于人,只是我清楚父亲同样不会轻信人,若你真是我父亲友人之后……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多方调查……”
“……我在前往旅者之憩前,其实早已清楚你的许多事情,艾德。你那时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信任你么?正是因为如此,而那之后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她思索了一下,“……除了那两封信之外,那些人也再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谁,又从何而来。但我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有他们在信上留下的大多数信息都是真实的,因为那些是我亲自调查之后确定的。”
“……自父亲出事之后,我便不再轻信任何人。本来我想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将自己交给你,可从伊斯塔尼亚起,我改变了许多,有些事情,我不想在心中留下芥蒂。”
“而且我现在想来,总觉得那些人另有的目的……”
希尔薇德静静地说道。
方鸻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一下想起了苏长风告诉自己的事情,那些话因为事关星门港的机密,苏长风让他不要外传,他连七海旅团的所有人都没告诉过。
苏长风当时怀疑是有人有意引导他来这个世界,那背后和一个叫做Rekehtopa的ID有关,一条线索最终引向带他来这个世界的那个蛇头。但对方在星门港离奇死亡,相关的调查也不了了之。
但这背后阴谋的意味却十分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