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晖沉吟良久之后道:“张叔叔,虽然绿岭乡不是猛虎岭乡,按道理我不该管,不过我认为,咱们上俊县的青山绿水不能被这样的企业给毁了。造纸厂和水泥厂的污染有多严重,您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能引进啊!”
张开山面沉如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星晖道:“绿岭乡现在也在按照猛虎岭的模式在发展经济,那里同样需要一片青山绿水,更别说那里还有一个绿岭水库,那里是咱们县差不多一半老百姓的饮用水源,如果那里被污染了,咱们县就有一半的老百姓没有清洁的饮用水源了啊!”
“再说其它地方吧,咱们县除了猛虎岭之外的乡镇都在长江边上,如果造纸厂的污水直接排到长江里,那将是什么后果?您想过没有?”
“张叔叔,我一直很敬重您,您是一个真正的好干部,您心里有这个国家,有咱们上俊县,有老百姓,我知道,您想发展经济也是为了老百姓,不过,想发展经济有很多条道路,并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边污染,边发展的道路啊!”
“这样吧,张叔叔,我建议这两家企业要拿出正式的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工艺设计流程、环评报告,尤其是环评报告,必须要在这一项上过关了,才能落户在咱们县。”
“当然,就算是环评报告过关了,我也不希望真落户在咱们县,您想想,造纸厂得砍多少树?水泥厂必须要有配套的采石场,要建采石场又得砍多少树?他们对环境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啊!”
张开山点起了一支烟,久久沉默着,一支烟抽完之后,他用力的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张开山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对苏星晖道:“星晖,我想你说的是对的,行了,这事你交给我吧,我会尽力去阻止这件事情的。”
苏星晖松了一口气,他对张开山道:“张叔叔,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县里发展经济的,就算没有这两个厂子,今年咱们县里的GDP也会快速增长的。”
张开山笑道:“这个我还是相信的,光是你们乡里投资的一个饮料厂,一个制药厂,投资也有几千万,而且你们乡里的特种养殖和特种种植潜力巨大,我们没必要急功近利。”
苏星晖道:“谢谢您了,张叔叔,您保住了上俊县的青山绿水,十年之后,您一定会为您今天的决定感到骄傲的。”
张开山道:“行了行了,你谢我做什么?我不也是上俊县的人吗?以后凡是要到上俊县投资的企业,我都会把好关的,决不会让他们毁掉上俊县的环境。”
贾鹤群很是烦恼,他带着两位投资商跑了一趟绿岭乡,投资商对绿岭乡也挺满意的本来决定了在绿岭乡投资,可是这两个项目却又在县里被卡住了。
县长张开山的口气跟苏星晖是如出一辙,都是要拿出这报告,那报告,提出了非常高的标准,按这个标准,根本就不可能通得过,就算通得过,人家也要多投入一大笔钱,何必要在你们这里投资?
像这样的大投资商,全国欢迎他们去投资的地方多着呢。
县里这样的态度,让贾鹤群很是担心,两位投资商会失去耐心,离开上俊县。
不过,这两位倒是看中了上俊县这块地方,这里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块宝地啊。
搞造纸厂和水泥厂,首要的条件就是水源和原材料,其次就是交通,这些条件上俊县就全都满足,其它地方很难全部具备这些条件。
猛虎岭的石头不用说了,是很多的,森林覆盖面积也大,离长江也近,足以供应他们的生产了。
上俊县离江城也不远,等上猛公路修好之后,交通是非常方便的。
其它长江沿岸城市,要么就是没有猛虎岭这样的山脉和森林,要么就离江城太远,道路情况也不好,交通太不方便,总之,按自然条件,就是上俊县最好了,要么就是猛虎岭,退而求其次就是绿岭。
他们本以为贾鹤群是常务副县长,应该很简单就能把这事搞定,没想到过去了半个月,事情似乎还是毫无进展,这让他们也有点着急,早一天把厂子建起来,就能早一天赚钱啊!
他们在闽东省和粤东省的厂子现在面临资源枯竭的瓶颈,已经后继无力,因此,他们对于新厂的投资计划是非常重视的。
这两人不愧是成功商人,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他们本能的感觉到,这事情的卡壳,只怕跟猛虎岭的那个副乡长有关系。
这事说来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那天他们见苏星晖的时候,苏星晖的态度太奇怪了,不但把投资商往外赶,对待常务副县长也是一副毫无尊重的模样,这跟他们通常所见的干部有些不一样。
他们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觉得苏星晖当时的神态完全是有恃无恐,再想起苏星晖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苏星晖的背景只怕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