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司机问,华宵就开口:“去华侨医院,走康庄路,越快越好。”
语气虽然不快,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慑力,司机刻不容缓便踩下了油门,前视镜里看到他家少爷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车子刚到医院门口,华宵吩咐了司机候着等他消息,便独自带安昕进了医院。
此时坐诊的专家都过了上班时间,只有急诊还开着。一线城市的医院无论何时都是人满为患,华宵还是第一次亲临挂号窗口,站在悠长的队伍里忍受煎熬的折磨。
挂号窗口印着清晰的挂号流程,首先,要出示身份证。这才想起刚才事出有急,他身份证没有带在身上,而这丫头……13岁还没到持身份证的时候吧。
大多挂急诊的都是发烧的小孩,家长细声细语哄着也阻止不了孩子哇哇大哭,还有病危的老人。
因为时间不早,一起来的家属也是面色憔悴,侯号厅里被浓烈的压抑氛围笼罩,华宵感觉没病的人呆久了都会憋出病来。
几个小护士见着一个身高一米八有余,体型健硕衣着得体的大男孩抱着一个弱小的孩子,英俊的脸庞虽有几分焦虑却更显迫人魅力,这黑暗色调的医院里好像抹上一道绚丽的光色,出于好奇也出于好感自然上前询问几句,华宵并没有在她们的对话中耽误太长时间,带着安昕直奔直升梯。
“诶,先生,你还没有挂号……!”护士来不及给她的搭讪画上句号,电梯门已被残忍的关上。
电梯上了中间的楼层,华宵轻车熟路穿进门诊楼旁边的住院部,那里有华母认识的医生朋友。
龚医生已经下班,但她的助理一眼就认出了华宵,看他手里抱着的人儿面无血色,赶紧安排了一间大房,速度给龚医生去了电话。
助理给安昕做了初步诊断,松口气笑笑:“这是经痛,暂时晕过去了,喝点姜糖水缓缓就好了。”
龚医生就住在医院的家属区,接到助理的电话,知道来的人是华宵,讶异之余匆匆赶了过来,这孩子她最后一次见时还是个青葱稚嫩的少年,现在已经出落得高大挺拔。
“她身体太虚了,第一次月事量又比较多,出现暂时性失血,我给她挂一瓶点滴缓解疼痛,但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得靠日常调理。”
龚医生四十几岁,阅人无数,看出这个稳重的男孩子眼底稍显的焦躁,自然了解再怎么应付自如,华宵毕竟也只是男生,这种事情当然少见。她倒处理得自如,隔着屏风让华宵回避,助理帮着安昕换上垫了姨妈巾的一次性内裤和病服,就把她的校服换下来拿去洗了。
屏风拉开的时候,华宵看到熟睡的安昕脸色终于慢慢恢复,两边可爱的苹果肌有了光泽,蘑菇头前面的刘海微散,稍稍露出上扬的眉毛。
他真是粗心大意,竟然没想到会是初潮,大概真是被她吓坏了,刚才甚至还以为她小小年纪就小产了,只是她才这么点大……虚惊一场。
话说回来,13岁上了初一的丫头,不是该受过生理课吗?怎么对自己的身体一无所知?真够大喇喇。
“她是你什么人?”龚医生拿了个病历本,在上面写了几种调理药物,一边问华宵。
“一个朋友的妹妹。”华宵说着点开手机看了眼短信,程北辰还没有回他消息,刚才在路上他已经给他发消息安昕病了,他送她来医院。
“这孩子长得真俊俏,刚才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多了个妹妹。”龚医生说道,这话也就华母不在的时候说一说。龚医生和华母是旧识,华母还在n市的时候,经常跟龚医生讨教调理身体的秘方,一度想要一个女儿。
只是后来天不遂人愿,华父华母分居,华母离开这座城市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华宵对有没有妹妹倒没有过幻想,父母的感情让他对家庭的观念没有同龄人那么强烈,不过此时面对安昕,有种程北辰捡到个大便宜的感觉,有个小家伙在身边跟着也不错。
“咳,医生……”华宵略带尴尬,“她怕血,以后每个月那几天都晕过去怎么办?”
龚医生愣了一会儿,爽朗的笑了,这孩子从小就不苟言笑,好像什么事都懂什么事都能自己打理,现在都成人了反而问起这么幼稚的问题。
“怕血是心理障碍,跟生理的反应是两码事,她只是第一次,没经历过疼得厉害,被吓到而已,以后就不会了。记住,别让她碰冷的,别让她吃辛辣的,最忌喝酒。”
最后两个字着实把他吓住,嗯,华宵决定以后不能让她碰酒。
龚医生又问了华宵华母在北京这些年的情况,知道何在美现在和自己父亲同在一个城市,母子俩比在n市华家时受到的亲人照应还多,欣慰了不少。
龚医生和华宵隔了辈,见面次数又少,问过之后也没久留,让助理搬了看护床搁安昕旁边,吩咐助理等安昕好了之后办理好出院手续,便先离开了。
送走了龚医生和助理,房间里剩下两个人,华宵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中间司机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都被他摁掉,猜都猜到他要提醒他登机的事。
他拿起安昕的手机,想给程北辰去个电话,打开通讯录却搜不到程北辰的姓名。查了下通话记录,最近两天的通话基本都是两个人,一个是猪老三,一个是欧巴。
华宵微微皱了下眉,凭第一直觉拨了这个欧巴。响了几声接电话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喂?”
音色清浅,语气却慵懒低哑,凭音色华宵判断出来是穆欣星。
“北辰呢?”华宵问。
穆欣星稍稍顿了会儿,说:“哦,他睡着了。”
还真是程北辰,华宵轻扯唇角,她叫他……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