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我陪着你呢。”
“严暮,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里。”
等到将他衣服都脱掉,木槿端来了热水。她用帕子一点一点给他擦拭,换了好几盆水,才将全身擦拭一遍。
可血还在汩汩往外冒,床褥都沾湿了。
这时乞丐扛着一只浴桶进来,连着倒了几桶热水,然后红烛将配置好的药汁倒进去,他们再一起将严暮放进桶里。
在热气和药力的催发下,严暮额头冒汗,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ωWW。
“疼……好疼……”他无意识的呢喃的。
柳云湘心疼的捧着他的脸,一遍遍唤着他,安抚着他。她的眼泪混着他的汗,一起流下来,流到两个人的嘴里,苦的咸的。
在浴桶泡了两刻钟后,将人捞起来,红烛将黑色的药膏涂到严暮身上,几乎涂遍。
等做完这些,她再给严暮探脉,这才松了口气,“脉象已经稳定很多了。”
柳云湘给严暮盖上被子,在他唇角亲了亲,而后起身向红烛行了一个大礼:“谢谢!”
红烛忙摆手,“应该是有人给他喂过凝血丸,不然以他这伤势,从宫里送到家这一路,血早就流干了,便是我家主子也救不活的。”
“有人救他?”柳云湘不大信这话。
乞丐也挑眉,“我以为北金人人都想他赶紧去死呢!”
红烛想了想道:“刚才再给殿下泡药浴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很奇异的香气,如果没猜错,这人给殿下服用的应该是‘十归丸’,便是三魂七魄归体的意思,而且这药丸是主子研制的。但因为十归丸所用药材极为珍稀,当时主子也就做出三颗,他自己留了一颗,其他两颗送人了。他疯了以后当糖豆吃掉了,当时药性催发,他热的去泡凉水澡,我就闻到过这种奇异的香气。”
“送谁了?”乞丐忙问。
红烛摇头,“不知。”
乞丐啧了一声,“按你这么说,这什么十归丸是救命的神药,而且那人手里应该就只有这么一颗,他却给严暮吃了。”
这人能是谁呢?
当晚,柳云湘一直守在严暮床边,后半夜的时候,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脸上露出惧色和痛苦。她抱着他,一遍一遍安抚着。
待到第二日,严暮终于醒了,他望着床顶,怔怔的出神儿。
“严暮?”柳云湘轻声唤了他一声。
他身子僵住,钝钝的转头,看向她,眼神里终于有了她的影子。
“是你。”
柳云湘先一怔,随即忙应道:“是我,是我,你是不是记起我了?”
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垂下眼眸,神色慢慢肃沉下来。
柳云湘还要说什么,这时乞丐进来,说是南红楼的伙计找她。柳云湘皱了一下眉,胡掌柜有什么急事竟让伙计找到了这里,她明明告诉过他不要暴露他们和严暮的关系的。
意识到事情可能很紧急,她让乞丐照顾严暮,而后匆匆出来了。
伙计就在院里,见到她出来,忙上前道:“东家,不好了,胡掌柜被官府带走了。”
柳云湘皱眉,“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我们南红楼私藏禁香,官府的人来搜查,不知怎的就真的搜到了一大包,这不胡掌柜就被带走了。”
柳云湘回头看了一眼,继而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伙计道:“我们边走边说。”
北金人喜熏香,煮酒烹茶,琴棋书画,都会燃一炉香。
市面上的香有上百种,而有几种因对人身体有害,朝廷明令禁止使用。私藏禁香,更有售卖行为,在北金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