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信回来的也很晚,脸上倦容,也比以往更深。
谢怜已等他许久,迫不及待地道:“风信,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虽然白无相这东西太诡异厉害,即便是告诉风信,提前示警估计也没什么用,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这件事不应该瞒着风信,因此决定告诉他实情。岂料,风信没有立刻问他是什么事,而是道:“刚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
谢怜心想肯定白无相这件事比较重要,要紧的事还是放到后面再说,坐到桌边,问道:“你先说吧,什么事?”
风信迟疑了一下,道:“还是殿下你先说吧。”
谢怜也无心推辞了,低声道:“风信,你千万小心,白无相回来了。”
“……”
风信勃然色变:“白无相回来了?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到了?”
谢怜道:“对!我看到了。”
风信脸色发白,道:“可……可不对啊,为什么会被你看到?为什么被你看到了你还安然无恙???”
谢怜把脸埋进手里,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不但没杀我,而且还……”
还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搂着他摸他的头,还对他说“到我这边来吧”。
听他讲完这几日的诡遇,风信脸上的震惊渐渐褪去,被迷惑代替,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怜道:“反正一定不怀好意,而且他好像一直跟着我,总之……你小心些!帮我提醒父皇母后也小心些,但别吓着他们。”
风信道:“好。这几天我不出去了,那小子送来的东西……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说来实在难堪。慕情走的时候,还是把他带来的东西都留下了。虽然当时谢怜情绪失控,砸他说不需要他的东西和帮助,但是冷静下来,还是都灰溜溜地把东西都捡了回来。谢怜叹了口气,点点头,又道:“对了,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
提到这个,风信又迟疑了。顿了顿,他开口,竟是难得的吞吞吐吐起来,一边抓着头发,一边道:“其实也……殿下,你那里,还有钱吗?或者什么能典当的东西?”
谢怜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在这种时候堪称傻瓜的问题,愕然道:“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风信硬着头皮道:“……没什么……只是如果有,能不能……先借我点?”
谢怜苦笑道:“……你觉得还会有吗?”
风信也叹了口气,道:“我想也是。”
谢怜想了想,道:“但我之前不是送了金腰带给你?”
风信喃喃道:“那个不够的,远远不够……”
谢怜吃了一惊,道:“风信?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一条金腰带都不够?你是在外面打了什么人要赔钱吗?跟我说说?”
风信回过神来,忙道:“不是!你别放心上,我就问问!”
再三追问,风信都保证没事,谢怜不放心地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千万告诉我,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风信道:“你别管我了,干想也想不出办法的。殿下你还是先解决你这边的事吧!”
他一提这个,谢怜的心又沉了下去。
如他所料,接下来的数日,那个东西始终都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谢怜总是能在许多出其不意的地方看到那张悲喜面,或是一个若有若无的白色人影。有时是在深夜的床头,有时是在水中的倒影,有时是在霍然打开的门口,有时,甚至就在风信的背后。
白无相似乎以恐吓他为乐,而且,故意只让他一个人看见。每当谢怜受不了地大叫起来指向他,其他人一冲过去,或是一回头,他就消失了。这样的日子,谢怜过得一惊一乍,心里恨得恨不得把这东西抓住大卸八块,可他根本连对方的影子都踩不着,难免日夜颠倒,身心俱疲。
一日,他半夜惊醒,感到难以抑制的口渴,想起一整天都没好好喝水,爬起来准备出去喝点水,却听外面隐隐透进来人声和微弱的烛光。谢怜一惊,立即躲在门后,心口砰砰狂跳:“是谁?如果是父皇母后和风信,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谁知,这鬼鬼祟祟的,真的是他父皇母后和风信。风信的声音压得极低:“殿下休息了吧?”
王后也小声道:“睡下了。”
国主道:“好不容易才睡着,你们明天莫要太早喊他,让他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