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迅速转头,蒋奶奶看见一个人,容颜瞬间从伤心转变为生气:“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若祥光闻其声,就能猜出其人是谁。是他,他肯定又是来请求原谅的,自己才不要原谅他呢!
志华轻步地来到若祥面前,看到眼前的若祥这般憔悴,志华心痛不已。如同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都尝尽。这些味道融汇成两条泪水,挣扎地从眼里掉出来。
志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抚摸着若祥的脸,但,若祥还是冷漠地把脸转到一边。志华意志坚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味道:“齐医生,我是孩子父亲,肾和眼角膜我都愿意捐。”
齐医生脸庞有一些惊喜出现:“是吗?那就好,不过杨先生,你真的愿意捐吗?”志华还来不及把“愿意”说出来,又被若祥捷足先登:“齐医生,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志华这时有点头昏眼花的感觉,也有一点生气挂在眼角:“爸爸知道你恨我,但请你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好吗?”爸爸,这是两个多么富有亲情的字,但在若祥看来,却是那么讽刺和可笑。
爸爸,他真的把自己和若妍当成是儿女吗?要不是他,自己和若妍也不会弄到这么狼狈了。伤心之中,更多的是愤怒:“爸爸,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两个字,我和若妍弄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说着,若祥脸上那两条细泪越聚越多,整个脸就变得发红而滚烫。志华深情地抓起若祥的手,恳求着:“若祥,你不要跟我怄气,而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可若祥请他吃了无情鸡,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谁跟你怄气,我才不会跟你怄气呢!因为你不配。”若祥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每一句都刺中他心脏里的那条神经线。
伤心绝望双重夹攻之下,一阵头晕,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起身体,整个人就瘫软地坐在地上。这种情况,蒋奶奶站出来缓解气氛:“若祥,你不要那么绝情,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
若祥眼眸里带着不可思议:“外婆,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绝情?”蒋奶奶结结巴巴地回答着:“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若祥的眼泪像喷泉一样喷出来:“要不是他,我和若妍就不会弄成这样,是他绝情还是我绝情?”
若祥把他们逼得哑口无言,身后传来若妍的声音:“我也赞成大哥的说法,我宁愿死也不要他的器官。”这句话再一次刺进志华的心脏,仿佛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什么死?若妍,你别吓我啊!”蒋奶奶狠瞪若妍一眼。若祥则像下圣旨般地冷冷宣布:“你们再逼我,我就离开,让你们永远找不到。”说完,若妍就扶着若祥一步步地离开。
蒋奶奶眉头紧锁,额角上出现一个“小”字,无可奈何轻叹一声。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清楚地看到有烟雾从嘴里喷出,转头望去,天地一片阴沉。
眼前小树没有太阳作伴,显得更加青绿。大地也一改往日黄尘滚滚的场面。站在医院走廊往下望,车和行人都变得很小,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志华用嘶哑而且粗糙的声音请求着:“妈,你去劝劝若祥和若妍,叫他们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好吗?”
可蒋奶奶并没有答应,而是把志华狠狠地责备一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害人害己,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责备过后,身后响起黄伊兰急促的呼唤:“妈,若祥和若妍不见了,怎么办?”
蒋奶奶恍然回头,看到儿子和媳妇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蒋奶奶一愣:“你说什么?他们没有回病房吗?”黄伊的回答差点把蒋奶奶吓得晕过去:“我们刚刚去病房,没有看见他们啊!”
志华脚步往后一颠,就在即将跌倒那一瞬间,顾刚豪该出手时就出手,及时将他扶住:“你别那么担心,注意身体。”蒋奶奶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如果他们出什么事,自己怎么向女儿交代。一直沉默的齐医生,也插上一句:“大姐,你别哭啊,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的。”他们不会假戏真做,真玩失踪吧?不行,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们。
蒋奶奶用手在脸上拍打几下,泪水就立刻减半,她扶着墙吃力地扒起来。就在这时,走廊上的行人都在讨论着:“有人要跳楼,在医院楼顶呢!”
有人跳楼,难道是若祥和若妍?蒋奶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志华也提出一同前去,但被顾刚豪出言阻止:“你还是不要去了,先回病房吧,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平安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