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轻敌打败,一直等在墨城内的白岐也没有想到——方戚远被俘,齐哈尔不知所踪,数千骑兵损失过半。
真是不知道怎么向上京交代才好,这回是真的不能装作淡定的拿出什么锦囊,没有舌头的嘴巴呼呼喝喝,完全无法辨别声音,也知道军师是在大骂着,令人快去找齐将军。
齐哈尔那个军令状,第一回合就自打脸了的啪啪作响。
等禀报的人慌忙的离开去找齐哈尔时,白岐兀自拿着羽扇摇着思索着:以北漠往常的做法完全是不会理会战场上将死的敌人的,更何况北漠从没有俘虏俘虏的先例,他们生性带着嗜血的残暴,一般都是就地斩杀,若是对方戚远有着恻隐之心,当初墨城之悲就不会存在。
一定还有着什么阴谋,一定是的。而主谋划的也不会是耶律齐,而是那位,耶律齐的心性白岐心中实在是熟悉的很,这样环环相扣着的计谋不会是他能够想出的。
也只有他可以,北漠的雄鹰,反了自己的父王夺取王位,且镇压住另外觊觎王位之人,雷霆手段实在是不输任何一位大周天子,谋略心性也不输大周天子半分,也算是能文能武的一代枭雄。
这样一个上好的夫君人选,也不知道崇华公主是怎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的。难不曾真的是在北漠受到了百般折辱不曾?如果是这般拎不清的人,他白岐可要重新评定传言的可信度了。
战败的消息传回上京的速度可谓是极快的。
给崇华的接风宴还未过多久,就传回这样的消息,一时人心混乱起来,崇华带回行军布阵图的消息是赵煦传出的,所谓的图纸也只有赵煦知道,若是真的,为何大周还会输的这样的惨烈?
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怀疑消息的可靠性,特别是那些恐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们,无能见孩子一面,日日在家忧心却听到五千骑兵落入北漠的圈套惨败,那真是夙夜难寐了。
本行军大战都不干他们的事,老百姓只在乎家国安宁便可,这下,只因皇室公主被辱就要奉献出自己孩子的生命,如何忍得?口中虽未表现,只是这番心里被有心之人利用之后就大不一样了。
封国的人也不是傻子,召诏王明面上是去山阴关支持王启守城,可是途经几个封国,这样的表现还能有几个意思?
要知道,赵煦登基以来,有一个传言就从未停止过,那就是——“削藩”。
被动接受倒不如主动出击,这就是封地几个王爷的想法,不是每一个都和召诏王一样,甘愿放弃封地留在京师为君效命的。
效命,那都是下臣所为,大家同是先皇之子,为何只有嫡长子才有承继天下的资格呢?
已经占了最大的一个便宜的人还是容不得他们这些尝着边角碎末的人,那么还有什么好谈的?相互防范着罢了。
封王们在上京的动作都没有逃过禁宫的耳目,赵煦听着那些在百姓中的煽动言论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总有一天,这些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封王此举明显就是在防范着官家削藩也是在敲打着官家削藩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还在攻打北漠就妄想着一石二鸟,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呢?
逆行道施,不符天道之规律,最后也只能自食恶果,想到多年前的那桩秘事,谁说了现在的那位就是最好的官家人选了?
暗地里筹谋着的人是不知道赵煦下一步到底要怎么走的,他们也只能这样准备着,狗急尚会跳墙,他们不介意合力废皇以立新君的。
此时的赵煦处在焦头烂额中,一堆的事情好像就凑到了一块,第一次的科举迫在眉睫,各地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可是当初吩咐寻找的那位还是未有任何的头绪。
好像就那么人间蒸发了一般。
至于北漠那边的事,赵煦表示鞭长莫及,那边不论是要人还是要粮的,上京可以满足,可是军事策略之类的为君者还是默默的看着那边行事为好,有时候就是指手画脚多了,那边也不见得的会听,还不如就且令其放手一搏,上京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到底,削藩之事不得已被暂且搁置下来了,最主要的还是封国里的细作传回了消息,每个封国进来来往都异常的紧密,加上上京里的那一番动作,赵煦不得不谨慎的再谨慎几分。
就在赵煦和青宴等人商议着是先就直接沿用“推恩令”,还是等着封王的风声淡去之后再另行安排之时,被委托去寻那位模仿前朝白丞相手稿之人的谢大公子总算是带着消息来面见官家了。
“几个月的查访之下,臣才在离买画不远处找到了那一位笔迹可以以假乱真之人。现已安排其就近准备科考,也使人在旁伺候着。”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看住其人,那人是前朝白丞相的五世孙,还不到三十,家境虽是十分窘迫了,可一身铮铮傲骨未减半分。谨记着先人遗训,那是宁可饿死也不愿再入朝为官了。
也是,名满天下的白桥石白丞相,就是那样一个人都最后落得死后都要被鞭尸的下场,白家有不再出仕的誓言是一定的。
如今被强居着入仕,也不知道日后到底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赵煦可是十分的清楚的。
但除此之外,可就再无别的人选了。说到这个,赵煦也是要苦闷一番的,长期的世贵庶民的制度思想下,偌大的大周朝,找一个合适的状元人选都要这般的费力。
读书习字,真的不能再是要求身份与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