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城主……
尔笙望着长渊,用眼神问,这么一座关犯人的城居然还会有城主吗?
长渊也以眼神回答了她:去看看便知。
此行若是只有尔笙一人,她是无论如何打死也不回去的,但是瞅了瞅长渊与她紧紧交握的右手,又捏紧了左手的一鳞剑,尔笙这才稍稍安心的随着这一队士兵去了传说中荒城城主大楼之中。
城主住的地方便是无极荒城的城门之上的阁楼,日夜守着荒城城门。
无极荒城只有此一门,只进不出,但凡有想偷偷溜出去的人,无非就是两个下场,一是被士兵们手中的铁戟绞得粉身碎骨,二是被荒城外的结界绞得粉身碎骨,所以,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是不愿意去冒这样的险的。
尔笙与长渊被士兵带到到城门阁楼之上,在厅中等了一会儿,侧厅里有个人影才姗姗来迟。
长渊看着城主,微微一挑眉,尔笙也吓了一跳:“这是城主?”
“……是女的?”
“可是有何意见?”艳红色的长袍摇曳着拖在地上,女子缓步踏上台阶之上,随即坐于最高的椅子上,她面色苍白,眼下青影深沉,目光阴森森的望着尔笙,连向来胆大迟钝的尔笙也吓得腿一软。
怨气好重的女人……
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人?
尔笙想起每次除妖霁灵都告诉她不要漏怯,她刚挺直了背脊忽然又想到现在她已经找到长渊了,全然没必要再表现得如此无畏无惧,理当给久别的相公一个表现的机会才是。
于是乎尔笙娇羞的一掩面,退到长渊身后,拽住他的衣袖,假惺惺的捏着鼻子道:“长渊,我好怕。”
大厅里的握着兵器凶神恶煞的护卫们皆是被这声撒娇刺激得虎躯一震,默默的撇开脑袋。
长渊浑然不觉尔笙的做作,拍了拍她的手,轻言安抚:“莫怕,没有杀气。”
高高在上的女子昂头看着他们,见长渊如此对待尔笙,黑眼圈积了一层又一层的眼睛微妙的眯起来,她默不做声的一挥衣袖,一记阴柔至极的杀气便荡了出去。
装柔弱是一回事,真被欺负了是另一回事,尔笙勇猛的把长渊往身后一揽,一撸袖子,蹿上前去便用一鳞剑将这记杀气劈砍开,指着红衣女子便开口吼道:“谁敢欺负长渊!”
全场没有人吭声,只有长渊摸了摸尔笙的头发,老实答了:“他们都不敢。”
红衣女子对尔笙的无礼却没有生气,只是弹了弹指甲,倚在椅背上,幽幽的说:“我不想动手,但是别让我看见情侣亲密,我会嫉妒。控制不住嫉妒。”她神色淡淡的,一如一个会开口的死人,语调没有半分起伏。
尔笙狐疑的打量了她一阵,见她真的没有再继续攻击他们的打算,方才将一鳞剑收了起来。这时,她又忽然想起自己抢了相公的风头,忙又屁颠屁颠的躲回长渊的身后,指使道:“长渊!保护我!”
“嗯,好。”
又是一记杀气砸来,长渊挥手挡下,这次两股力量碰撞而出的冲击力将整个大厅都震得抖了抖。
尔笙怒道:“见不得人好,这是什么毛病!”
“不好意思,我嫉妒。”女子将手藏在衣袖中,依旧死气沉沉的开口,“忍不住又动手了。”
尔笙嘴角抽了抽,长渊却理解道:“怪不得她,此乃怨气凝聚而成的妖怪,生性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女子挑了挑眉,似乎颇为讶异长渊知道这些事情,然而惊讶只有一瞬,立即她便又没了表情,只机械的点头赞同道:“我名唤女怨,乃是集女子怨气而成。暂代此荒城城主之位。”
集女子怨气而成,尔笙想,原来世间女子的怨气便是见不得人好么?
在无极荒城这么一个积聚天大罪大恶极之徒的地方,坐上城主宝座必定靠的是真本事,也就是说这个女怨打遍了荒城之中所有的人,最后强势上位……
尔笙懂了,原来女人的怨气才是世间最可怕之物。
“我最不喜见人成双成对,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攻击的欲望。所以两位请见谅。”
尔笙撇着嘴没说话,长渊道:“无妨,左右伤不了我们。”
对荒城城主说这么一句话委实有点不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女怨作为荒城最强大的存在,其实是被这些以武力服人的恶人们十分尊崇的,长渊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在人家耳朵里便是极为藐视。
一时,大厅之中嘈杂起来。
尔笙最听不得别人说长渊哪里不好,此时看见这些人窃窃私语,登时便火了,抽了一鳞剑要戳人,女怨突然道:“是句实话。”
厅中的护卫们皆是一怔,连尔笙也不解的看向女怨。
她道:“早在公子入城之前我便感到了,你我身上皆有同样的气息。”
长渊望着女怨,一言不发,静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