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我发誓,真的,我……你们别嫌弃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天会选中我,以前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声音哽咽了。
他不是天生就是妖怪,也不像小地精,他对自己的“河蚌”身份没有任何自豪感,甚至他自卑,他嫌弃自己……他也愤恨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黄柔叹口气,“罢了,以后再说。”推开他,找出一套干净衣服,“赶紧擦擦,换了,别感冒了。”
顾三脱了个精光,晃动着他的长手长脚,像个孩子似的,竭力证明自己:“阿柔你看,我还是人,我不是怪物对不对?”甚至,还得意的晃了晃小“顾三”。
黄柔红了脸,白他一眼,“知道知道,赶紧擦擦,别冻感冒。”
顾三被她这一眼瞪得……骨头缝都酥了。
“你真的不嫌弃我吗?”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黄柔叹口气,怎么嫌弃?她闺女也跟他一样啊,那她是不是也要嫌弃闺女?不不不,真爱一个人的话,他是什么样,她就爱他什么样。通过这次的事,只要他好好活着,别说是妖怪,就是……嗯,反正也没比妖怪更像天方夜谭的了。
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妖精再坏,也没有人坏。
不然,他怎么让一群人弄成落水狗?
“真的。”
顾三盯着她,像个孩子似的,“不行,那我要你帮我擦,你不嫌弃我的话就要……”话未说完,黄柔已经一把抢过毛巾,重重地给他擦起来,那力道,恨不得把他皮都给搓下来。
顾学章却开心极了,笑得像个傻子,“嘿嘿,小阿柔姐姐你轻点儿,你男人的皮都让你搓掉了……哎哟,哎哟,我不胡说了,你轻点儿……”
客厅众人:“……”大眼瞪小眼。
都说了卧室门不隔音,这小两口是不把她们当人看啊!
这白日青天的就……那要是晚上,还不得……崔家妯娌三个对视一眼,不无羡慕的想,这嫁对人啊,就是不一样,天天都能蜜里调油!
顾老太重重地咳了两声,赶紧示意春晖友娣带两个妹妹去阳台玩去。
当然,春晖和友娣已经懂点事了,早自觉的躲开了,只有幺妹和春芽,两个小豆丁,不知害臊,甚至压根不关心屋里传出啥声音,正拿着一根红毛线翻花绳,玩得不亦乐乎,她们才不愿离开软乎乎的沙发呢!
自从去图书馆借到书,打开她的新世界,幺妹已经好长时间没回牛屎沟了,也好久好久没翻花绳啦,技术退步不少,居然好多花样都不会了,还得春芽姐姐从头教她呢。
而那只活蹦乱跳的闹闹,就被友娣逗得上蹿下跳,唧唧喳喳,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怎么的。
孩子们各有各的玩法,几个大人,尤其是两个老太太之间的气氛可没这么好。崔老太自个儿起身倒了一碗温开水,边喝边看着对面的顾老太,眼神不太友好。
死老太婆刚才怎么骂阿柔的,她在一楼就听见了!没想到啊,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一成她闺女的婆婆就坏了?
顾老太呢?她也就是脾气直,风风火火惯了,忽然从别人嘴里知道儿子的噩耗,上门来儿媳也遮遮掩掩不给她说清楚,这气不就……她讪讪的笑笑,只要儿子好好的,其他都好说。
“老姐姐,这……我也不是……”
崔老太抬手,制止了她的解释,冷冷的说:“别的咱们也不用说,反正阿柔和孩子也放假了,待会儿我就把她娘俩接回娘家去。”
娘家!
“这……”顾老太尴尬极了,当初上门提亲的可是她,拍着胸脯保证会像待亲闺女一样待阿柔的也是她,才结婚两个月呢,她就自个儿把脸打得“啪啪”响了。
“对,让咱们阿柔把房门一锁就跟我们回去,这楼房谁也别想白住!”刘惠看着温馨而漂亮的小屋说,眼里的羡慕那是藏也藏不住的。
阿柔的娘家平时看着不起眼也不关心她,可三千块说借就借,这不明摆着就是给吗?这么套楼房,她都带着嫁给顾三了,谁家能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就是找遍整个大河口,整个红星县,甚至整个阳城市,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你顾老太的儿子,住着阿柔的房子不说,你还跑人家里来指手画脚,你哪来的脸呢?
骂阿柔是扫把星害了你儿子?
那你儿子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还能蜜里调油呢!
要不是有阿柔,你儿子还在哪儿住宿舍都不知道呢,搞清楚啊,这可是阿柔的房子啊!
刘惠最在意的就是这套房子啊,虽然知道即使阿柔不改嫁房子也轮不到她,可……这心里,她就是别扭,气愤!凭啥倒贴房子还要被你顾老太嫌弃扫把星?你不扫把星你给你儿子准备套楼房呗!
顾老太知道刘惠在村里的脾气,一看她那翻上天的白眼就知道,这刘惠是跟她杠上了。可确实是她不听阿柔解释,乱骂冤枉了她。
顾老太这心里,油煎似的,坐不住,又不敢走。
她这一生,就是太讲理了。要是别的不讲理的农村老太太,拍拍屁股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走人,可她做不到啊!
正熬煎着,房门开了,小两口脸色如常的出来了。
幺妹扔下毛线,小炮弹似的冲过去,让顾三接住,一把抱进怀里。“叔叔你好了吗?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呀,咱们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