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摸着,这男人不是公安就是当兵的,反正不是好惹的,赶紧不要命的往下跑。
顾三看他屁滚尿流,冷哼一声,“他是谁?”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黄柔原本的气都没了。只见他整个人又黑又瘦,仿佛从非洲支援回来的,两颧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嘴唇也皲裂起皮,跟几天没喝过一口水似的。
“来帮忙的。”
顾三上来,心情很臭的问:“帮什么忙?”
黄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个样子忽然平衡了,自己那天不也被他身边的杨海润气到了吗?现在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儿。
心理平衡了,语气也就温和下来,把幺妹去帮忙破案的事说了。
果然,顾三的脸色越听越臭,“不是说等我来吗?”
黄柔嘟着嘴,“那还不得黄花菜都凉了。”
顾三顿了顿,“我这几天有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跟你说。”
“咋啦?”
顾三叹口气,“先进屋吧,肚子饿了。”
黄柔进厨房把吃剩的油条端出来,可他这样的男人不爱吃油煎油炸的东西,又连忙趁着炉子还没熄给他下了一大海碗的面条,上头煎俩荷包蛋,吃剩的豆芽拌进去,再添一把翠绿的嫩嫩的豌豆尖,最后得用盆装。
幺妹早窝他身边叨叨开了,“叔叔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家了呀?”
“叔叔你还没见过我的闹闹吧?”
而春晖也在这一刻明白过来,上辈子苦恋四婶的人终于可以确定了。
她很开心,非常开心,恨不得立马将他俩凑成一对儿,让他们原地结婚!顾三叔叔转业,那就再也不用担心横死沙场了,四婶也就不会心如死灰,幺妹也会多一个疼爱她的人!
然而,跟她的开心不一样,顾三“呼啦啦”吃完一盆面,看着幺妹为难起来。
“咋啦?”
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的老领导,杨旅长,就是杨海润的父亲,骨癌晚期,可能就……就这几天的事吧。”
说着,男人的眼圈红了。杨旅长本来好好的,这半年颐养天年心宽体胖,谁知那天偷跑出去晕倒在半道,身上又没个标志,路人不知道他是军区医院的老干部,把他送到街道卫生所去了。
而卫生所的医生也没遇见过这样的病人,只当是中暑昏厥处理,吊了两瓶水,越吊越严重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给送市医院去。
而他和杨海润连夜赶到书城,发动所有关系终于在市医院找到杨旅长。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又用错了药物,他的病情愈发严重,医生说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最多能熬半个月。
杨海润已经往北京打电话,让丈夫和孩子,以及亲近的几名家属赶紧过来。
昨儿半夜,杨旅长居然回光返照,能说几句话了,拉着他的手安排后事,等他死后要将他的骨灰分两份,一份葬在陵园,一份留给海润,还让他答应以后好好跟黄柔母女俩过日子,尤其好好待黄柔的丫头。
那丫头心地好,给了他一把草药,他当时也是不信能治病的,只当好玩煮了吃。谁知吃过半个月他都感觉不到骨头疼了,后来他自个儿也找过,在北京却没找到。
本来,如果有机会,他还想问问那丫头,到底给他吃的是啥?可明显,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顾三当时就心头大恸,眼泪都下来了。
抱着最后一分希望,他连夜从书城回来,哪怕是奢望,他也想让幺妹试试,帮帮老旅长。
黄柔还没说话,幺妹就答应道:“走,我带叔叔找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