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甦连忙应命,躬身离去。
此时的罗窦,已满脑子都是黄金。
如果我获得这么多的财货,恐怕连冯盎,也奈何不得我。
到时候,我说不得可以雄霸整个岭南,做一个真真正正,所有俚人的王……
海风徐徐,颇为柔和。
一艘大型海船上,李言庆和张仲坚正在舱中,博弈厮杀。
两人的棋风相差很大。
张仲坚棋风强硬,大开大阖;而李言庆则是绵里藏针,不温不火。可就是在这种不温不火中,棋盘上的局势却渐渐明朗。从一开始李言庆处于下风,到现在,以占尽了先手。
温水煮青蛙,当你觉察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无力反抗。
张仲坚脸色铁青,捻子凝视棋盘,久久不语……
“我输了!”
他突然发出一声长叹,把棋子扔在棋盘上。
李言庆仍旧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笑眯眯的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张大哥棋风刚硬,却需知这刚则易折,终非长久之计。”
张仲坚陷入了沉思。
“张大哥,想必已经准备好了?”
“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这突然前来,总不会单单是和我下这一盘棋吧。
我想,这天下大势已经明朗,太后也好,张大哥也罢,肯定已经做出了最后决断。”
“养真,你难道就不怕,我有朝一日杀回来吗?”
李言庆笑道:“如若真有那一天,恐怕早已经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了!我知张大哥的手段,迟早必崛起于南阳。如若真如此,于我李唐江山,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圣人之言。
人常道卧榻之侧岂容恶虎安睡,可我倒是认为,若真有一头恶虎,也许是一桩好事。
我愿隋杨江山千秋万代,如此一来,我李唐子弟,才能居安而思危,长久不衰……若有一日,我李唐子弟不当再为这天下主人,还请张大哥能看在同为炎黄子孙的份上,挽救这片江山。我今日送张大哥走,也许他日,张大哥的子孙,也会送走我李唐子孙。”
李言庆这番话的意思非常清楚:你张仲坚在海外越强大,我李唐子弟就会越有危机感。
只要这种危机感存在一日,李唐就不会灭亡。
除非有一天,我李唐子弟完全堕落了……那时候你张仲坚的子孙,尽可以回来。
这一番话,既充满了豪气,也带着无尽的感慨。
张仲坚默默不语,许久后轻声道:“天下大势,分分合合。
没有长久不衰的江山……养真,你看的比我清楚,也看得比我久远,我输得不冤。
只是,你这番苦心,未必能有用处。
要知道,这李唐江山的主人并不是你,而是……呵呵,君不闻,狡兔死,走狗烹?”
李言庆沉默,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子。
两人起身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谁也没有开口。
其实,许多事情不需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