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无难易,无志者难,有志者易。”
本就安静的会馆,李承平的一句话清晰落入所有人耳中。
徐长治脸色难看极了,但他装作没听懂,笑着拱手上前向李承平道喜。
刘孖然咦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冲柳安小声道:“这人脸皮真厚。”
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柳安让刘孖然别多话。
徐长治对号入座,最先反应过来,听到他的道贺声,会馆内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大家都朝李承平这位新科会元看了过来,如此年纪的春闱魁首,古今少有啊!
不少经年举子长吁短叹,多年科考不如别人数年之功,愧也。
李承平说那句话真不是想讽刺徐长治,完全是有感而发去,多年辛苦一朝得中。
缓缓直起身来,李承平对身旁的一声声道贺恍然未觉,迎着洒进堂内的阳光长长舒了口气。
他做到了,会元啊!
不知道爷奶和爹娘他们知道了得多高兴,他中了,还是会元啊!
想来爷爷的那些好玩意终于是能拿出来了,李承平都馋好久了。
柳安没有第一时间凑上去,等一众士子道贺完,他才走上前真诚笑道,“久安,你中了。”
对啊!我中了。
起身后呆愣了许久,好在李承平很快回过神来。
“好,牛蛋看赏。”
“哎!”
牛蛋就等自家老爷这句话,端着一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高兴地屁颠颠上前给赏银。
报录人感受了下银子厚重的手感,乐出声来,吉祥话是一连串的说出口,都不带重样。
“多谢李老爷赏赐!”
等报喜的离开,李承平接下来面对的就是陕西的诸位商贾大佬、同乡、今科的同年不间断的道贺声。
什么送铺子、送庄子、送仆役、送美人,只要是能摸得着,看得见的物件,这些有钱的商贾是张嘴就来。
还害怕李承平不信,纷纷掏出一早就备好的地契、奴契等。
问他们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们一定会说,别问,问就是被你李老爷天资文藻,下笔成章的风采所吸引,上天让我们逢迎你。
李承平心道,你小子会说话。
其实,是事先准备好的,谁高中他们都是这么一套说辞,谁中谁就是爷。
只是没想到咱陕西也出了个牛人,憋了个大的。
今后三年出门,别省商人看见他们,那个还敢叫他们蛮子,再敢叫,怎么你们这些冬瓜被我们这些蛮子给盖过去了。
东西很好,李承平也很心动,但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他却不能收,也不敢收。
官身都还没着落,这些没影的东西怎么能应承下来。
拿钱办事,亘古至理,天上可没有白掉下来的午餐。
再说了,宫里的可是正关注着呢,内阁也朝这边瞅着,百官更是注视着新科贡士的一举一动。
不说,李承平还不是进士,哪怕他中了,这些东西也不能收啊!
最起码不能这么贵重,也不能搁这收啊!
没太看明白李老爷的意思,还以为这些东西李承平不喜欢。
为首的陕西盐运商会陈会长心道,真不愧是少年举子,心里憋着一股劲。
有着以天下为己任的心气,就是与那些官场老油条不同。
既然李承平不喜欢这个,想要清廉,那往后就以他的名头捐款捐物便是,以便为他邀得清名。
要是李承平晓得这老头心中是这么理解,这么盘算的,一定会现场就给自己做个澄清,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