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经在官道上,李承平突然又觉得这车厢很多余。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日头烈得很。
人果然是矛盾的,冬天觉得没车厢寒风阵阵太冷,夏天又觉得车厢封闭,没有兜风的感觉。
热得不行,李承平索性出车厢,与老爹一块坐前头驾车。
李承平递了个竹筒,“给,喝点儿。”
把缰绳塞到儿子手里,李振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天热,不喝水扛不住。
昨日从书院出来,已经午后,怕黑夜赶路不安全,父子二人便在府城又歇了一夜。
秦其远家住西安,此次四人之中仅他没中,他算是想通了些,没在自怨自艾而是想着先回家歇歇,准备开春再回书院备考。
他们剩下三个也没闲着,盘算着进哪处官学。
今年没有乡试,所以府、县学的老生员没有丝毫减少。
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家不走,新晋秀才想进去可就难。
李承平此次院试是西安府案首,哪怕名额不多,也不会把他挤下去。
放榜当天,崔提学一走,府、县学众教谕就纷纷朝他抛来了橄榄枝,不说其他,单单是现在李承平的名头就很值钱。
官学助教和教谕也是要评职称,即便位置不动,每年官府拨付下来的经费多些也是好的。
这场经费比拼就出自每年的岁考上,能够参加乡试的秀才越多越显得自家官学办得好,申请经费的较量时,无疑会很占优势。
李承平成绩太好,府、县学可以说随便选,而且一个廪膳生的名额是跑不了。
廪生就能从官府领到禄米,李承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好消息告诉爷奶他们。
李承平和李振良还在返回家中的路上,一河水村却因为一个消息而震动起来。
。。。。。。
田埂上,李固与二儿子忙秋收,余氏与刘燕担着饭过来。
抹了把额头的汗,余氏把饭放在树荫下,走几步冲着田里喊着,“都歇歇,吃完饭再干。”
李固和李振义过来拿起水壶喝着里面的凉茶消暑,刘燕径直去河边找洗衣服的许莲。
一到农忙全家都不得闲,李振义往嘴里扒拉着饭,嘟囔着,“不知道三弟啥时候回来,指望咱几个,不知道活要干多久。”
余氏接过话茬,道:“听承平说院试最迟要到九月,还有二小,你每次一干活都直嚷嚷,非要分你干的多干的少啊!”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振义委屈极了。
李固瞧着两人说话,敲着烟杆差点笑出声。
李茂才则不吭声,嘴里塞饭,最近秋收他脸都快被晒成煤炭球。
他心里打定主意等开春回学堂后,一定要加倍努力,总好过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几人不再言语,默默扒着饭,地里面的活是早晚要干完的,早点结束也好有时间松快松快。
“你们听。”张二娘大声说着,“好像是马蹄声。”
刘燕道:“我觉着也是,刚才响了一阵往村口去了,现在听好像是往咱们这来。”
果不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刘燕走高些,瞧见两个身着皂衣的衙役身后背着信笺骑马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