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在雁门关败北的辽军已经连续奔驰近乎一夜后,终于赶回了大辽距离雁门关最近的一座城池,丰东城。
有了自己国家的城池最后盾,大辽军队在败仗加数百里奔驰后,终于安营扎寨修整。
而这时候,辽王正坐在王帐中,手中端着一杯酒,神情悠悠然,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
西门战通报后走进来,极为恭敬行礼,然后便是有些几不可察的愤恨加无奈道:“他还没开口。”
辽王挑眉,轻笑一声:“呵,还是个硬骨头……不是说是个阉人嘛,怎么寡人觉得他比你要硬气多了。”
西门战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然后便是极为恭敬道:“那是因为末将敬仰陛下雄才大略,甘愿为陛下马前卒,即便身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呵……”大辽王轻笑一声,然后便像是起了兴致:“走吧,寡人很好奇,还有孔雀蓝问不出话的人。”
西门战暗暗咬牙:“西厂中有着世间最残酷的刑具,兴许是他见的多了!”
辽王萧邺挑眉似笑非笑:“若是如此,寡人改日让人拿些与你多看看,免得哪天我的西门大将军发现别的谁又雄才伟略,又忍不住抛下寡人忠心追随去了!”
西门战猛地一震,连忙单膝跪下:“莫将对陛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天可明鉴……”
话未说完,便是被辽王哈哈着打断:“寡人就是说说,大将军起来罢,随孤一起去看看那个硬骨头的宦官。”
西门战领命,起身,躬身跟在辽王身后,头都不敢抬。
相对于唐皇雄才伟略下的温和持重,辽王萧邺更像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他看似时常说出的话没有逻辑,可若是有心去分辨,便能发现,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有深意的。
昏暗的油灯,黝黑又浸透了一层层血污的刑具,满地血水,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神情阴沉沉的几个行刑的暗卫躬身立在四周,中央空地上两道身影。
一道身姿窈窕,宝蓝色的裙装衬得身材更加凹凸有致,浓妆艳抹,眼角的眼线高高挑起成极为妖媚的弧度,只是那双勾人的眼睛里一片血腥凶残。
因为盛唐西厂的威名与威力,周边几个国家都效仿建立了自己的特务机构,大辽的特务机构叫孔雀翎,而这女子,便是孔雀翎的首脑,人称孔雀蓝。
孔雀翎乃至毒,而孔雀蓝则是毒中之毒。
同时,她也是之前潜进盛唐,在半路上抓走苏暖与九公主的人。
雁门关九公主婚礼上的行刺失败,地道被封,她带人在地道被封死的前一瞬通过地道逃回大辽,若是再晚上半分,她就要和其余手下一样,不是被围在城里杀死,就是在地道中被毒烟熏死了。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是,她费尽心思在雁门关城,在盛唐各处建立的据点暗哨……全部都被拔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她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这个让她午夜梦回恨之入骨的人。
冷笑着看着眼前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男人,孔雀蓝眼底有难以察觉的惋惜。
他这样的人物,不该是这般结局,太过可惜。
皮鞭握在手里,她用鞭子挑起白承泽下颔,勾唇低声道:“答应我,从今以后,加入孔雀翎,效忠我大辽……你会有不低于在盛唐的地位,我保证。”
对于这样的人,她知道,陛下一定会重用。
已经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他却愣是从头至尾一个字没说,甚至连一声都没吭,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而她现在也分明看出来,他,是在求死。
若非当时在战场上他被箭矢射中晕了过去,想必,他也不会让自己被活捉的。
看着眼前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找不到一处完好地方的男子,孔雀蓝视线微深。
若非他身份太过敏感无法蒙混过关,她也许不会对他下这般狠手……哪怕他毁了她数年心血。
这样的一个人,比什么暗哨特务都强。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边通传辽王到。
孔雀蓝心里凛了凛,视线复杂看了眼垂着头被绑在木架上的白承泽……只能再度扬起手中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