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上学,霍忱似乎和霍家之间开了一条大口子。
起先是因为霍清时不时回来娘家哭加埋怨,霍忱不愿意看见他姑的脸,一个把人生过的如此糟糕的人他实在不愿意天天见,晚上放学以后他姑还在,渐渐就演变成了他成天泡在寇熇家里。
如果寇熇是个男孩儿的话,这或许不成什么问题,有问题就有在她是个女孩子,她自己不在乎但霍奶奶不能不在乎,好不容易霍清那头安静了下来,也已经接受现实了,她不接受也没用,老天似乎没有爱过她优待过她,但她没努力争取过什么,一辈子就靠着别人活,嫁人就希望丈夫有本事,丈夫没本事就把希望放在孩子的身上,现在孩子也没指望丈夫又跑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霍奶奶十天半个月要去女儿家一趟,帮着女儿收拾屋子,霍清宁愿每天出去走,漫无目的瞎走或者蹲在哪里跟人排免费鸡蛋,亦或者参加那种所谓的新品宣传局,她不花钱,让她花钱的事情她一概不做,宁愿床单黑的和锅底一样,也不愿意上手去洗,反正铺着她只当做看不见,霍奶奶有上楼叫霍忱回家,这楼里都讲疯掉了。
人人都说,霍忱出息啊高中没毕业呢,对象搞定了,楼上租的房子倒是便宜他了,这不是同居吗?这就是同居啊。
全楼好些个老太婆,过去聚集在一块儿讲别人家的是非,现在讲的是霍奶奶家的是非,霍奶奶因为霍清这事儿闹的现在几乎都不出门了,丢不起那人,老太太活一辈子也是挺要脸面的,女儿女儿不给她争脸面,孙子孙子叫人说,不是人刚强估计也早抗不下去了,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的,就好像和这个家过不去一样。
下午三点半在霍清家洗衣服呢,洗着洗着心脏一抽抽,老太太没当回事儿,这点小病痛算个啥,她就瞧不上那些有点小毛病就大把大把吃药的人,继续搓床单,结果疼的更厉害了。
站着喘了会,还是勉强把手头上的床单给洗干净了,晾上以后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家。
一出霍清家的大门,老太太就走不了了,上不来气!
靠着门板,歇了好一会才勉强往家去。
就这样,晚上还是做了饭菜,那霍敏两口子也得吃饭啊,骂是骂,你都让她住回来了,还能真的眼睁睁的不管她嘛。
五点半霍忱放学回来,和寇熇一前一后上楼,霍奶奶听见脚步声一溜小跑出去叫霍忱。
“小霍忱。”
霍忱叫寇熇先回去。
停住脚步。
霍奶奶上手拽孙子,拉他回家。
满嘴数落,“家里是装不下你了啊,成天到晚去人家,就是搞对象也不能一直住人家。”
楼里讲的多难听,说她就是放任霍忱,养个男孩子反正不怕吃亏,讲的更难听的不是没有,霍奶奶除了听了还能怎么样。
“我是肯定不回去住了。”霍忱站在门口。
这个家,他够了!
永远都不想踏进去一步。
霍奶奶上手捶他:“你不回来住你就永远住别人家?你这孩子就一点好赖都不知道,吃人家花人家的占便宜没够啊。”
“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
“你自己有什么钱,你别拿所有人都当傻子……”
霍忱要走,霍奶奶拽他,不让他走,他力气又大了点,把老太太直接给拉了出来。
“你撒开。”
“你个不听话的小子。”
“我是不听话,谁听话你就找谁去。”
反正打死就不回去。
霍放和霍忱小时候都有过离家出走的经历,倒不是说人家那种走了就不回来的,宁愿外面住露天地也不愿意住自己家的床,霍放后来就废了,霍忱估计他奶觉得现在也差不多等于废了。
甩开他奶,径直上了楼。
霍奶奶不好站在外面哭,她丢不起这人啊,带上门躲在屋子里哭。
老太太哭的很绝望,这一辈子她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一个个的都这样对她,一个个的都这幅死样子。
楼上楼下住着,哪怕就有霍敏在中间缓和,霍忱依旧不肯回家,寇熇是没有什么反应,不愿意回那就不回,反正她家就是地上沙发上住着也挺舒服的,男人嘛吃点苦也是应该的,随着霍敏肚子越来越大临近产期,霍奶奶也顾不上霍忱了。
霍敏进了医院,霍敏要生了。
挂了催产针,然后不见生的迹象,她丈夫抓着大夫开始骂,医院里简直就乱了套了。
下午三点多,霍敏生了,生了个姑娘。
霍奶奶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