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郎中走得急,寿衣,棺材都得去现买,坟地也得现挖,还有其他的一切应用,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唐黛怕银钱不够,向姚氏说了声,同唐绝,李氏三人又回了家,与家人商量,拿了二百两银票给了姚氏,告诉师娘不要为了银钱缩手缩脚,要给师傅办得体面些,要是不够,她再拿些来,姚氏抱着唐黛又大哭了一场,接了那二百两,说是够了,家里也还有些存银,不用再拿了。
按唐家村的习俗,要请了人看停灵在家的时长,最后定的停灵在家的日子是七天,还好的是大冷的天,停七天没什么影响。
这七天,姚氏让人请了高僧来为李郎中超度,唐黛也日日在那,看哪需要帮忙就帮一帮。看着小师妹小小的人,戴着长过腰的白色孝帽,心痛的抱着她,在唐黛怀里,李静一双大眼含满了泪水,抿着嘴,终没流下来。师姐说了,爹爹走了,她要学会坚强,学会照顾娘亲!
七天下来,姚氏为了活命才勉强一天喝碗粥,有肉眼可见的速度的瘦削下来。看着她,唐黛仿佛看见便宜娘亲李氏,便宜爹爹走的时候,怕也恨不得跟着去了吧。
师娘只有小师妹一个,而便宜娘亲却要忍着悲痛,受着被赶出祖屋的侮辱,拉扯兄妹四个长大,也着实太不容易了!
李氏当然是感同身受的,有空就过来劝劝姚氏,让她为孩子一定要坚强起来,要好好的活着,李老弟九泉下和得以安息。
七天后,李郎中的后事,顺顺利利的办完了,棺材入了祖坟。从坟上送完葬回来,唐黛也累瘫下了,回家好好的沐浴,睡了一觉,才把疲劳消散了一半。
而从坟上回来的姚氏,看着家里空荡荡的屋,抱着女儿李静,母女抱头痛哭了一场后,姚氏就病倒了。九岁的李静也在一夜中长大了,用稚嫩的双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
从前从未进过厨房里的她,学会了做饭,做给娘亲和自己吃,给娘亲熬药,看病。还有家里爹爹李郎中留下来的药草,医书……全部慢慢的接手,她得给爹爹看好了药铺。弄不懂的,就来找师姐唐黛问。
李静的长大,唐黛,唐绝看在眼里,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痛!特别是唐绝,看着李静因为瘦弱显得更大的黑白分明的双眼,恨不得她还是那个不知世事艰辛,整日里缠着他让他陪她玩的那个小静儿。
可是世事沧桑,苍海变桑田,就在不经意间,短短数日,她,就长大了!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日子还是流水般往前走的。十二月初五,在李氏的伸头盼望下,唐风也终于从京城赶回了家里。经历一年官场的熏陶,唐风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
“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家人都要急死了。”唐黛担心,又埋怨唐风。
“是啊,大娃子,这腊月初十就是你爹爹迁坟的正日子,可把娘也急死了。”李氏也说。
“娘,小妞,知道你们担心,我也着急。但今年天气特别冷,凤南国到处下大雪,京城到家里,一路上好多地方都被大雪封路了,马车走不快,我幸甚早走些,听说后面的官道都被官府封了,怕出事,不让走。”
“是啊,大哥,你这到了家就好了,大家终于可以放心下来。凤南国本是属于温暖的地区,这都下这么大的雪,天这么冷。那什么凤北国的,大华国的,估计得惨了。”
“看这样子,凤南国要受雪灾了,急自己国家的事都急不过来呢,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国家。”唐风笑着看了看了小妹。
“嘿……是我瞎操心了。不过大冷后必会大热,明年热天估计得热死了。大哥,你这回来了,咱们就得开始准备迁坟的事。”
“恩,我下午歇歇,明天我去请专为人迁坟捡尸骨的人。还得为爹爹请了高僧回来,为爹爹超度一番,让他的魂灵进了祖坟安歇。”
“娘,大哥,这些风俗我是不懂的。需要怎么样做最好就怎么做,不需担心银钱。族长那来信了,是说那边的祠堂也修缮完工了,请我们去看看。”
“这些我与你大哥,还有三哥会操办的,你不用操心。你忙你的。”李氏也点了头道。
“对了,大哥,这说了半天要给爹爹迁坟的事。还没问你呢,你今天秋闱考得怎么样?可是中了?”
“对啊,大娃子。我们这没问,你也不说。这么大的事,你没信来,回家也该提一下啊!”李氏被小闺女提醒了,嗔怪了唐风一句。
“嘿……这不是你们没问嘛,我就不好意思自己主动说了。考上了,是在我的意料中,算不得什么了不得大事。不是还有明年春闱,要是考上了进士,那才好说一说。”唐风憨笑着摸了摸头。
“切,大哥,三哥,发觉你们对自己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三哥说要考状元,你中举了,不算什么事。不过,我高兴。哈哈……”
“呀,中了!中了好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的,我们家出了个举人官老爷啦!那要不要摆喜宴啊?”李氏惊喜的看着唐风,心里是无比的自豪,她的儿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娘,还是不摆了,我们家里人自己庆祝一番就好。这师傅刚刚过世没多久,我们就这样,不大合适。哥,不摆酒席,你没意见吧?”唐黛见娘亲问,回道。
如若李郎中是村中不相关的人家,他们摆宴也无所谓,但是,他是唐黛的师傅,师傅如同爹爹,他这刚走就大摆宴席,怕师娘心里不舒服,村人也会说。
“没意见,刚刚我进村时,就听到别人在说你师傅的事,我就想好了,等到明年中了进士再摆也是一样。”
“小闺女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全。那等腊月二十大娃子生日那天,将大妞,次儿也请了来,大家一起在家庆祝一下。”
“好,我没意见。三弟,三娃子,你怎么了?”唐风见他回来后,唐绝除了叫了他一声大哥,就一直坐在那安静的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不似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三弟,疑惑的问了声。
唐黛一听大哥问话,瞅了瞅三哥,抿着嘴笑了。
“啊!没,没怎么,我不是在听你们商量嘛,你们怎么商量,我就怎么做,我没有意见。”
“哈……大哥,咱三哥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他怎么会同你讲!你别问他了,他那叫故作深沉。”
“小妞,你为什么总挤兑三哥我呢!我说话吧,你们嫌我话多;我这不说吧,你说我装深沉。唉,这人啊,还真难做!”
“哈哈……”大家看着唐绝一脸无奈的模样,都笑了起来。唐绝听着大家的笑声,学着妹妹无语的耸了耸肩膀。
“三哥,三哥!你在家吗?”大家笑声未落,门外传来李静的声音。
“三哥,你的克星来咯!”唐黛朝唐绝挤眉弄眼,唐绝脸一红,朝着妹妹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