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之灾!”
楚寒雪和林清梦两人听得一身冷汗。
飞廉呼出胸口浊气,继续讲道:
“老伯家中有一女儿,年纪比白羽哥大了两岁,名唤婉婷,倒真如名字一般温柔婉约,亭亭玉立。”
“她闲来无事,也会帮老伯照顾那些在家中休养的伤者病人。”
“那群山匪实在太多,老伯一人忙得不可开交。婉婷只能摒弃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帮着老伯给那群山匪换药。”
“接连几日,一来二去之间,那群山匪竟起了歹意。”
“婉婷姑娘为山匪头领换药,那山匪竟当着他手下面扒了……”
飞廉再次沉了口气,声音逐渐变小。
“扒了婉婷姑娘的衣服,当着那群畜生的面欲行不轨。”
“老伯听到女儿的叫喊声,冲到屋子里,用手边的一切砸向屋里的那群畜生。那些畜生被打得痛了,竟用刀砍下老伯的手脚……”
楚寒雪早已一身冷汗,脸色苍白。
飞廉拉着她坐下,用眼神示意她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楚寒雪咬紧嘴唇,点头。
“老伯被那群畜生绑起来,亲眼看着他的女儿被那畜生一个接着一个地糟蹋,哭喊到声嘶力竭,气息逐渐微弱……那非人的折磨进行了一天一夜。”
“那群畜生放开老伯,老伯见婉婷姑娘已然活不下去,扑在她身上,仰天长啸,这声长啸惊起山中飞鸟……”
“他放下女儿的身体,忍着剧痛,爬到那群山匪身边,拼尽力气咬住那山匪的小腿,生生咬下一块儿肉来,含在口中,山匪吃痛,心狠手辣将老伯用刀刺死,挑着他的身体,挂在门口。”
“待婉婷姑娘醒来,那群山匪已经走到村口。正巧我和凌霄哥到云泽阁,白羽哥见到后山惊起的飞鸟,便觉得不对劲,我们同他赶到村子里时……那群畜生已经烧了大半村落……”
“我们见到老伯的尸体挂在门口,凌霄哥和白羽哥进到屋子里,白羽哥却将凌霄哥推了出来……”
“等我和凌霄哥放下老伯的身体,白羽哥抱着她走了出来,婉婷姑娘的心口插着一把剪刀……”
“我们追了过去,杀了那些山匪,那是我第一次见白羽哥动手,也是第一次见一个人濒临入魔的情景。”
飞廉皱眉,显然是陷入了他不想回忆的情景中。
“他一身白衣被血染得鲜红,血溅到眼睛里,染红了他的眼角,那时的他,好像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白衣飘飘,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群山匪凭他一人之力便杀了大半,已然杀红了眼,竟将刀锋指向我和凌霄哥。凌霄哥让我回到村子,他一人压制住了白羽哥,将头发披散,一身狼狈的他带回到村子里。”
“我们安葬村民,可他却不允许我们任何人触碰婉婷姑娘的身体。他亲自擦拭她的身体,换了衣衫,甚至为她描了眉。”
“他跪在老伯和婉婷姑娘墓前,久久不肯起身。他同我们说,其实婉婷姑娘还有救,可她不肯活了,临死前同他说她倾慕于他,自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便一直都倾慕于他。”
“可她不想活,她拿出剪刀,手腕却没有力气,是白羽哥……”
回忆实在太痛苦,飞廉实在不想说下去。
“是白羽亲手将剪刀插进那姑娘的心口。”
林清梦替他说道。
言语虽然冰冷,但能听出她隐忍的愤怒与无奈。
飞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继续道:
“白羽哥跪在墓前七天七夜不肯起身,他不知医者何医,何人可医,陷入梦魇之中,任谁也无法唤醒。后来他师傅游历归来,强行将他带回了云泽阁休养。”
“自那以后,他便不再医人,无论何人。原是他师傅见他痛苦,于心不忍,便同他约定,以后只有一种人可救,便是四面兽首令令主命令他救的人。”
楚寒雪双拳紧握,眼神深邃。
听过白羽的过往,她已失了浑身力气。
医者凭善意救了一只吃人的恶鬼,伤好后的恶鬼残害了数条性命……
明明为了救人,反而害死更多人……如何为医?
可医者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