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脑中依旧清明,还能看见飞鸟从天空掠过。
一双干枯肮脏的赤足出现在他眼前,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脖颈一凉,头颅便被高高举起。
大祭司将他的头颅插在竹竿上,立于正中,正对着被点燃的茅屋的方向。
身后桑家使徒胃中翻滚,马上就要吐出来,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生怕惹怒了大祭司,自己也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眼前不远处的茅屋轰然倒塌,露出其中的凄惨景象。
昔日形影不离,把酒言欢的兄弟已被灼烧成焦炭。
他们围成一道人墙,始终保持站立的姿势,用身体护住妇孺。
一阵风吹过,外层人墙依旧保持站立的姿势应声倒地。
他想扯动唇角笑笑,奈何一切感官都不听自己使唤。
“兄弟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未曾参军又如何?为百姓而战,为守护而死,军魂已成,何须谁人证明?”
他的双眼,灰暗浑浊。
桑紫衣拈着兰花指,轻掩口鼻,瞧了瞧那竹竿上的头颅。
“这是成了?”
大祭司张开手,只见钻入李健脑中的虫蛊,从他额前的皮肤中钻出,盘旋落入大祭司手中。
“已有大成。即便是尸首分离,也能令其神志清醒,直至血液流干。不过只能维持小半盏茶的时间罢了。”
转身之间,李健胸口处露出的一角信件闯入他的视线。
他展开信件,见到上面印刻的纹饰,那双枯黄的眼神霎时瞪大,闪烁兴奋的光泽。
……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一天一夜的秋雨过后,林间小路更是湿滑难行。
楚寒雪白色的披风下摆已染上不少泥污。
沈凌霄将她抱起,放到干净平滑的石头上,蹲下身体,用沾湿水的锦帕清理她的衣摆。
他的小姑娘,干净纯粹,怎能沾染泥浆?
楚寒雪小心地四处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趁四下无人注意,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沈凌霄的肩膀。
沈凌霄抬眼,见她红着脸,一副心虚的样子,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楚寒雪双手拢在唇边,几乎是用气声说道:“凌霄哥,你这样会被王兄发现的。”
沈凌霄转身,看了眼不远处正靠着树干休息的楚瑾辰。
回身说道:“没事,你王兄在这方面很迟钝,发现不了。”
“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