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俄罗斯远东的火车站,感觉都特别大,开阔宽敞,没有什么灯火辉煌的车站建筑,站台地面也是乌漆麻黑的,就像一个客货混合使用的车站。
列车到站了,车厢门开着,门口也没有乘务员什么的,站台上也几乎没有乘客,整体感觉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我下了车,也没太在意列车要停多长时间,按照惯性思维,心想开车前总要响铃吧?车门口要有乘务员吧?……总之这一切,在我买完黄瓜就返回车厢来看,是完全来得及的。
大大小小的瓶子,没有一个规格相似的,没有包装和商标,就是在瓶子上歪歪扭扭的贴着一个小纸片,用钢笔手写的价格。瓶子里是略显混浊的酸汤水,还有胖瘦不一,高矮不等的黄瓜。
不用问,这肯定是俄罗斯老大妈自已在家制作的。环顾四周,远处还有那么几个卖东西的老大妈。实在不值得再跑过去货比三家啦,就是她了。
我实在没有耽误多长时间,猛然,余光里有一丝恍惚,一回头,火车已经在有气无力的鸣叫声中,慢慢的开动了。
车开的很慢,好像在等人们都上了车再加速,车厢门敞开着,车厢门口和站台上没有乘务员和站台服务人员。
我向自已那节车厢跑去,没多远。和我一同跑向那节车厢的,还有对面一扭一扭跑来的,一个俄罗斯胖大妈。
我们俩个几乎是同时到达车门口的,我下意识礼节性的让她先上。
她那两只粗壮的大手紧紧抓住了车厢门两侧的扶手,一只肥硕的大脚踏上了车厢的铁板。
不知道是有水,还是出于紧张,咣当一声,脚滑脱了,一条腿直接掉到了车厢与水泥站台的夹缝中,瞬间,肥胖的身体往下一沉,另一条腿膝盖歪斜着卡在了脚踏板的边角上,已经无法动弹,全靠两只手拉着扶手。
危险就在眼前发生了,如果列车是在停止状态,这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是在慢加速的移动中啊!
毫不夸张的讲,这个大妈的臀部几乎和车厢门等宽,身高一米七多,胖胖的上身,和两条粗壮的大腿,体重至少在200斤以上,虽然我也正当年富力强之时,我也不可能把她拖起来,只能紧紧的抓住她后腰的衣服,避免她失手掉下去。
冷清的站台上没有一个人,车厢门里面也没有人经过,真的是绝望。
列车还在慢慢加速,我只有小跑才能托住大妈。大妈也死死地抓着扶手,她清楚,只要一松手,一切就全完了。
我也清楚,很快我将精疲力尽,脚步迟缓,然后……,列车依然会高昂着它那久经风雨,见怪不怪的头颅,抛下我们,向着明天驶去。
我一手托着老大妈,一手紧紧的抓住车上的把手,脚步是随着车轮的转动,越跑越快。
我发了疯的,歇斯底里的一路大喊,片刻,也许是把睡梦中的老天爷惊醒了,老爷子马上命令两个天兵天将紧急下凡,施以援手吧?
车厢内,跑出两个欧洲长相的年轻人,快速抓住老大妈的一只手腕,拼命的往上拉。
大妈那粗壮的身体在向上移动了,很快,大妈那滴满鲜血的两只大脚,都已经站在车厢铁板上了。
我腾出来的右手,一把抓住车厢另一面的把手,紧跑两步,飞身起跳,也踩到了车厢门口的铁板上。
但是我无法进入车厢,我的胸前有一个硕大无比的胖大妈,完全堵住了车门,已经紧张的无法移动了。
我也只能站在门口边沿的铁板上,紧抓两边的扶手,护在大妈的身后,任凭西伯利亚的风在我后背呼呼的掠过。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车站工作人员不知道,列车乘务员也不知道,似乎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大妈已经缓过来了,进到了车厢过道,等我一上来,大妈紧紧的抓住我不让我走,叽哩哇啦的俄语,说的我和那两个欧洲长相小伙子都犯懵,原来那两个小伙子也不懂俄语。
我实在摆脱不了大妈那粗壮有力的大手,只好拉着她往我住的包厢走来。
这三个蒙古哥们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我出去这么一会儿,竟然领回一个俄罗斯大妈。
大妈高兴了,她也没想到,我的伙伴会说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