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他一个时辰,要是还不到,就不管他了!”大船在渡口泊好,连城一行人登上船。
此处渡口之所以称作柳林渡,自然是因为岸边柳树很多之故,尤为特别的是,这里不仅柳树多,而且啊每棵柳树都很粗壮,根深叶茂,四月里的风拂面吹过,翠绿的柳条随之摇曳起舞,好像在向人们招手,又似朝人们点头微笑,总之,看着岸边勃勃生机的绿色,让人不由心生闲适惬意之感。
盘膝和儿子坐在甲板上,连城像是变戏法一样,手中忽然就多出一柄碧玉萧。
“娘亲,你是要吹曲子吗?”包子眨着乌亮澄澈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娘亲手中的玉箫,甚是渴望道,“包子还没听过娘亲吹曲呢!”连城摸摸她的发顶,微微一笑,柔声道,“娘亲现在就吹给你听。”说着,她将碧玉萧放至唇边,试了试音,便吹起一支曲子来。
随着箫曲袅袅升起,船上诸人皆将目光落在连城身上,神思伴着她吹奏的箫曲,全然陷入其意境之中。
箫声柔和婉约,缓缓流敞,时而短促回旋,又时而仿若山涧遇石,萦绕迂回,继而继续潺潺而流。
包子虽年幼,但他听得好认真,只觉娘亲吹的曲子实在好听,只见他单手托腮,歪着头看着吹曲的娘亲,神色间安安静静,似是与宏他们一样,亦沉醉于箫曲所带来的意境里,难以自拔。
待一曲终了,诸人好一会才从美妙的曲音中回过神,包子扯扯连城的衣袖,稚声道,“娘亲吹得真好听,包子也要学吹曲。”
“好,娘亲有空就教我家包子。”连城爱恋地抚着他的发顶,笑米米地道。
包子脸儿上立时浮起欣喜的笑容,“爹爹也会吹曲吗?”
“会的,你爹爹啊,不仅会吹曲,而且琴弹得也特别好呢!”想起男人弹琴,吹曲时流露出的优雅之态,连城的眸光禁不住柔得能滴出水来。包子一脸的敬服,眨巴着乌亮的眼眸,稚声道,“爹爹和娘亲都很厉害,包子要学吹曲,也要学弹琴,长大要成为和爹爹,娘亲一样的人。”
“嗯,娘亲相信包子会梦想成真,相信我们包子有朝一日,会比娘亲和爹爹还要厉害。”连城笑容如花绽放,眸光柔和,语气尤为温和。
包子听她这么说,重重地点点小脑袋,“包子会的,包子不会让娘亲和爹爹失望。”
“好。”连城笑得一脸舒心。
抿着嘴儿想了想,包子忽闪着乌亮的眸子,道,“娘亲,包子还想听您吹曲。”对于儿子提出的要求,连城又岂会拒绝?就这样,她拿起玉箫,接连又吹了好几支曲子,吹得口干舌燥,方才停止。
“臭小子,有你这样折腾你娘亲的吗?”在连城放下玉箫的瞬间,一抹青色挺拔的身影凌空而落,稳稳地站在了甲板上,“去,找魅他们玩去,别缠着你娘亲。”走到亲亲老婆身旁,男人直接拎起儿子,往魅一众人面前就那么随手一丢,也不怕自家儿子落入汩汩奔流的江水中。
连城站起身,剜男人一样,没好气地道,“你是包子的亲爹吗?”
“自然是了。”男人赔笑,凑近她身边,“老远我就听到你的箫声,中间一刻都没停过,你有身子,这哪能吃得消。”他是心疼亲亲老婆,却不被老婆领情,想想真冤!
包子被魅稳稳接在怀中,纷嫩嫩的脸儿上没有生出丝毫不满。
是他不好,为了听曲子,忘记娘亲腹中还有小宝宝来着。
“滋味怎样?”被男人揽在臂弯里,连城眉梢上挑,不等男人作答,嘴角一勾,笑盈盈道,“很舒爽对吧?”
皇甫熠笑得一脸无奈,“你还问,为夫被任伯那一盆冷水浇下,还以为失火了呢!”说着,他抬起手,捏捏连城秀挺的俏鼻,眼神柔和,语声温软道,“我不是有意欺瞒你的,你想想,就杰克的情况,离开海晏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可是你有想过吗?”连城看着他,眼里染上一丝忧色,缓声道,“杰克始终接受不了他现在的性别,就这样让他和海晏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
“不接受又能怎样?如今的他可是女儿身,而且是明家嫡长女,更是海晏明媒正娶的王妃,倘若她能离开忘忧岛,在陆上长期生存,咱们尽心竭力帮她和明家,和海晏,和鲛人一族脱离关系,也不是不可以。”皇甫熠俊脸上表情凝重,语声略显沉重道,“但是,她不能长期生存在陆上,还有,鲛人的生命远比咱人类要长,等哪天咱们都离开了,留下她一人在世上,你觉得她会开心吗?身边没有我们这些朋友,孤零零的她,你又是否能放心得下?”
连城听他这么一说,抿唇久久未语。
是啊,如果没了他们这些朋友,又与鲛人一族闹僵,杰克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吗?
上天真会捉弄人,做什么给他一副女人躯体?即便让他成为鲛人,也给他一具男子的躯体不好么?
若他是男子,就不会为性别纠结,就不会从骨子里排斥自己非人类——鲛人。
“也不知杰克现在怎样,我很担心他和海晏对着来,更担心他会在岛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真这样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被鲛人一族当做怪物给处理掉?”杰克的性情,连城尤为了解,那厮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偶尔还会犯抽,和个幼稚的孩童没两样,要是因为自己的一张嘴,被有心之人听到不该听的,岂不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因为给她复仇,那厮才死相凄惨,穿到了这里,对他,她有责任守护,有责任护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