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从椅上起身,按她坐到自己的椅上,声音轻柔:“平阳公主也是女子,但她年少时就跟随在先皇左右,领兵四处作战,她贵为金枝玉叶,都可以上战场,我又怎么不可以?记住,虎父无犬女,我是爹的女儿,担起他的责任,保家卫国,不该有所迟疑。”
“……”顾宁仰着头,嘴巴张了张,终没再说话。
“二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事已至此,他们再不放心二姐率军出征,也于事无补,如此的话,与其让她不放心的离京,倒不如在她面前展露笑颜,让她无后顾之忧,一身轻松远去。
顾骏脸儿上的笑容,看得连城好生心酸,她晓得小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感动小家伙的贴心,于是,她回以微笑:“嗯,二姐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在府里要乖乖读书,习武,我凯旋回京后,会第一时间考你。”
“二妹,行军打仗,非同儿戏,你万事要多留心。”顾祁说着,顿了顿,接道:“还有,遇到难下决策之事,要多向陆伯伯请教,莫急于下决断。”
“大哥放心,我会的。”信阳侯有作战经验,却在这次出征队伍中做副帅,而她则被皇帝认命为主帅,照此分析,朝堂之上,必定有人费了不少心力,才致皇帝做出这么个决定。
哼,其目的,不用多想,她也知道。
无非是大周若战败东旬,由她负全责。
军情紧急,午后,连城就率着城外整顿好的数万大军,向庸城进发而去。
夜静谧无声,顾祁站在院里,负手而立,凝望着清幽的月色,全然沉浸在自我思绪中。
倏地,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屋里。
片刻后,他再次出现在院里,已然恢复真容。
进宫,他要进宫夜见皇上,要尽快恢复身份,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三妹和幼弟,同时让暗处的黑手有所忌惮。
二妹离京已近十天,按照大军的行程,应该再有一日,便会抵至边关。
“谁?”皇甫擎在御书房批阅完奏折,回到寝宫刚躺下没多久,忽然感到有人潜入,蓦地坐起身,环目四顾。
他没感觉到来人身上有危险,因此并未朝殿外唤人进来。
“罪臣见过皇上!”伴音起,顾祁自一粗壮的圆柱后走出,单膝跪地,抬眼看向皇帝。
皇甫擎怔愣片刻,方回过神,神色明显激动不已,“快,快平身!”他声音微颤,抬手着顾祁起身。
“罪臣归京,没有及时进宫向皇上请罪,请皇上责罚!”顾祁没有站起,而是继续请罪。
皇甫擎摆手:“快快平身,朕恕你无罪!”顾爱卿的长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谢皇上宽恕!”缓缓站起,顾祁揖手:“臣回京已有些时日,但因为双腿……”叙说起三年多前的那场战事,及三年逃亡生涯,再至扮作乞丐回到京城,被连城无意相救回府,他眼里渐渐聚满伤痛:“臣无能,让二妹一个女子承担起了太多的责任!”
“定国是个好的,而你,亦没错!”听完顾祁的叙说,皇甫擎声音温和,问:“腿疾现在可大好了?”
顾祁回道:“谢皇上挂心,臣已无大碍。”
“这就好!”套上锦靴,皇甫擎着仅着明黄中衣在殿内来回走了数步,而后顿住脚,注视顾祁道:“你既已回京,就无需再对外瞒着身份。”
“臣正有此意。”顾祁揖手道。
皇甫擎的眼眸,深不可见底:“就东旬和吕齐发兵侵犯我大周来看,幕后那只黑手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你过来,朕对你有新的任命,且要交代你几件重要的事……”顾祁上前,在听完他的话后,禁不住一怔,转瞬后,他神色微变:“皇上要任命臣为血衣卫副都统?”
“怎么?你不愿意?”皇甫擎拧眉问。
顾祁忙摇头,解释:“臣只是……只是稍感愕然,毕竟臣资历不够,怕有负圣恩!”
皇甫擎道:“你的能力朕心里有底,若是再无疑惑,就按照朕所言行事吧!”
“臣遵旨!”顾祁揖手应道。
转身踱了两步,皇甫擎回过头又道:“得空与沧澜碰碰面,商量着行事。”
“是。”从皇甫擎嘴里知晓陆随云的身份,着实令顾祁吃惊不小,但他面上却未表现出丝毫不妥,此刻再次听到皇帝提起幼时好友,心里不由一热,爽快应声。
小半个时辰前,有一抹黑影在顾祁运轻功飘出侯府不久,悄无声息落在了主院。
“说,贵府小公子住在哪间屋里?”唤月被人从床上提起,迷糊中一道阴冷的声音飘进耳里。
登时,她吓得身子一阵哆嗦,脸儿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