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鬼鬼祟祟地把穆衍之带回城主府,然后小心翼翼地藏进自己房里,开始做临行准备。
穆衍之站在她案前,忽然问道:“你之前有接触过其他罪器吧?”
白琅举起右手,上面那条小黑蛇冷冰冰地缠着不动:“你说这个吗?”
“嗯,钟离异的信物。”
白琅立刻澄清:“我没有雇过他,只是认识而已。”
“我知道,他是天字,你雇不到的。”
白琅倒没听钟离异说起过这些,于是很感兴趣地在案前坐下,问道:“你们那些字号有什么区别吗?按照实力划分的?”
“不是,是按照对象划分的。‘人’字可以受雇于普通修者或者其他器;‘地’字受雇于普通的谕主;‘天’字则只为台上效力。”
按这个划分,穆衍之应该是地字,然而他并不是。
“‘无’字是什么?”
穆衍之停顿了一下,保持良好的服务精神回答道:“无字是指……因罪而被除名去字,但继续为九谕阁效力的罪器,什么雇主都接。”
九谕阁本来就全是罪器,他还能“因罪而被除名去字”,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儿?
白琅有点紧张地看着他,穆衍之似乎也察觉到了。
他很镇定地说:“九谕阁对无字部监督更严,我不会乱来的,请别担心。”
白琅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也不想搞那么复杂,于是直接问:“你是因什么罪被除名去字的?”
“……因为完成任务的手法。”
“嗯?”
“如果有杀人的任务,九谕阁只允许暗杀。”
“然后?”
“其他的……比较复杂的,容易暴露身份的,都不行。”
白琅还是没听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穆衍之叹了口气:“我用极端手段虐杀目标对象,强迫雇主目睹全程,致使他疯掉,所以被九谕阁除名去字。”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白琅哭丧着脸跑回去收拾东西了。
临行前,穆衍之把发带调整了一下。那根发带斜斜地横过他右眼面前,遮住异瞳,然后进入发丝,在脑后扎成结,后面垂下一段很长的黑白流苏。
“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看的,你不用特意遮挡。”白琅想起自己之前还尖叫出声了,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我之前只是有点惊讶,没别的意思。”
穆衍之怔了怔:“不是……我必须遮住。因为那个……打起来……眼睛会不方便。”
他说得有点磕绊,和之前从容自如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越说越不自在。
“咳……”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走吧。”
白琅看见他耳根都红了。
不是吧……脸皮这么薄,随便夸夸都受不了?她还以为整个九谕阁都跟钟离异一样不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