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并不大小城的小路里,走的最快的不是轿车,是电驴和摩托,遍布大街小巷,召之即来。最少五块,最多三十,全城可去。
摩的都没有牌照,但数量比正规军更多,互相之间串联成的团体,流通的信息更是复杂和庞大。而正巧,在城贸,这个集学校、写字楼、商圈为一体的繁华地带,也是摩的最爱聚集接客的地方之一。
从商圈后面一路走到前面,一眼就能看到一条长龙排在门口的坡道那伸手揽客,可以说群魔乱舞。
陈庭汉抓了抓额前乱糟糟的刘海,揪成一个小团──他有些犹豫。
他有消息要从摩的司机身上获取,但这行为虽算不上大海捞针,也只能说是碰运气,还有可能因此被盯上。
但片刻过后,他不再犹豫了,空有一腹对未来的预知,却缄口不言、束手旁观的叫神棍。陈庭汉不想当神棍,他要采取行动。
说是采取行动,其实陈庭汉只是简单的往前一站,然后等着那些人吆喝和靠近。
他浑身骤然一冷,好像自已沉下海平面,面朝幽深的海,波涛倒返而来,司机伸出来的手就隐匿其中,有些是通往真相的邀约,有些则要将他拖回上一世的悲剧。
陈庭汉屏息,抛开了无聊的臆想和幻想,抽奖似的,随意走向其中一辆电驴。
走到时,他脸上已不再是无波动的平静,而是一脸愤懑,不怎么礼貌的开口道:
“你认不认识老吴?”
对面那人一愣,摸不着头脑:“哪个老吴。”
“我也不知道。。。。。。就是之前一直在这拉客的,姓吴,叫吴东还是吴什么的,反正姓吴。”陈庭汉生气的道:
“之前说好了,给他五百块钱,包他车一个月,早上在我家楼下等我,放学在校门口等我。结果现在,几天不见人了,他妈的,气死我了。”
那司机道:“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我没留。”
司机傻眼了:“你包人家车,连人家电话都没留。”
陈庭汉恼怒地道:“他说他家住我旁边,看跟我有缘,问要不要包月,有优惠,看他每天都在这,谁能想到为了五百块钱跑路了。”
对方没说话,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这可怜的娃,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然后他作出一副仔细回想的样子,才最终回答:“不好意思哈,我确实不认识啥老吴,要不你去找别人问问,那一排是其他车队的,指不定认识。”
陈庭汉道了声谢,刚想迈步去另一边,就看到有人主动凑了过来:“你们在说老吴的事儿?”
陈庭汉偏过头来,抱着希望道:“对,你认识?”
“认识,不仅认识,他还欠我钱,个狗娘养的,打牌输我几百块钱,现在人也找不到了。”
他快速扫了一眼来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简单的纯色牛仔裤已经洗到褪色,上衣是棕白条纹的T恤,穿起来活像囚服。
显然,这是个酒鬼。身体虚弱,和暴力活动基本不搭边,生活长久拮据,而且最近格外的穷。
陈庭汉问道:“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没用,打过了,关机,三天前关机到现在。”男人耸了耸肩。
陈庭汉惊了:“就为了这么几百块钱,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