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蓟北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完败,无暇去思考自己在这场沈淮南谋划了34年之久的神之局中自己究竟有多少败笔。
不论是当年岚师姐的死也好,老师的死也好,都是自己年少无知,娇纵轻狂之时犯下的无法弥补的过错,自己一个人的责任,甚至到后来飞鸟一系瓦解,师兄弟们为帝国奋斗一生,却一个个晚景凄凉,也皆因自己而起。
“小北,要是哪天不打仗了,师姐一定带你去约会,我们去把每条街的好吃的都吃一遍,还有,还要坐一遍摩天轮和过山车,还有还有,要一起放一次烟花,很大的那种……”
“小北,失去后才现是很重要的东西,这种事情是经常生的……越是想忘的事情,越无法逃避,既然逃不掉,就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面对吧……”
即使是追悔的眼泪也已经早就流干了,眼泪也冲刷不掉的这些悲伤和痛苦,如影随形,让你即使想哭也没办法流泪,越想哭反而只能笑得越大声,只能怀揣着这些铭刻在灵魂里的痛苦和悲伤的记忆,还有沉重的愧疚继续活下去。
是吧,师姐、老师。
苏蓟北突然淡淡一笑,抬起头,望着沈淮南:“师兄,按照塾堂的惯例,让我们最后来对弈一番吧。”
沈淮南一愣,继而大笑起来:“下棋?哈哈哈哈!小北啊小北,这么多年来,你我对弈的战绩如何?”
“你138胜,我全败。”
“也罢。”沈淮南笑道,“今日你已身陷死局,老师门下十二弟子今日只剩你我二人,念在同门我便让你死个痛快。”
说罢他右手虚抓,黑雾弥漫之处空间撕裂,瞬间就从其中掉出一副棋盘出来。
“穗穗你来读秒……”沈淮南将钉住苏蓟北双手的黑剑收了回去,也不嫌弃厂房的地上脏,立时正坐下来。
苏蓟北也挣扎着靠了过来,相对而坐,但他肌肉松弛,全身无力而且双手受伤拿子似乎有些困难,沈淮南也不惧他再耍什么花样,一缕黑雾飘来,缠住他双手,数息之间便双手的重创便痊愈了。
按两人多年来的惯例,沈淮南执白子,苏蓟北执黑子。
“你知道当年老师如何评价你下棋吗?”沈淮南不紧不慢道。
“不知道。”苏蓟北淡淡回答,棋盘上两人开局中规中矩,你来我往,慢慢挂角占边。
“他说你是少年心性,下棋如斗殴,只见眼前之子,却看不到全盘大局。”
“那老师怎么评价你的呢?”
沈淮南微笑道:“料敌于前,思虑过人,以棋力而论,师兄弟之中,无人在我之上,甚至能和老师一较高下。”
“你的意思说今日之事便跟这下棋一样吗?”苏蓟北始终面色如常,柳穗现他的思虑似乎没有全部放在棋盘,而是在想些别的事情。
是的,他并不太在乎这场弈棋的胜负,他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沈淮南志得意满,********全扑在棋盘上,想在最后再尽情地享受这胜利的滋味,而苏蓟北却惊喜地现掺杂了肌肉松弛剂的抑制素似乎只能抑制深渊之息和真气的运转,但是圣炎之珠却还是可以运转的。
于是他暗地里催动了圣炎之珠,开始吸收这厂房中的后天之气,用新生的真气与深渊之息相交融跟意料中的一样,平日里张牙舞爪,与苏蓟北的真气水火不容的深渊之息此刻如同一潭死水,尽管已经不和往日那般激斗,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接触在一起,还是不停地刺激着苏蓟北的身体。
苏蓟北分神的时候,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变了,黑子在左下的形状支离破碎,而左上和右下的两块实地却并不丰厚,白子的优势已经开始明显了。
“小北,你在oo79关了这么多年,就连棋力都减退到如此地步了吗?”沈淮南继续扩大着自己的优势,苏蓟北只能顽强地将残子动出,在实地上勉强绷住。
苏蓟北仍然将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身体里,他回想着六剑圣在那天晚上传授的昆仑六法的真诀——阴以吸阳,阳以煦阴,阳盛之处而一阴已生,阴盛之处而一阳已化,至阴的深渊之息和至阳的真气互相交融,原本会在他体内产生激烈排斥,却因为抑制素的原因,使得这交融温和了许多,但尽管如此却仍然疼痛非常。
“棋我倒还真是没练过……”苏蓟北疼得满头冷汗,依然极力掩饰自己体内的变化,神色如常地说道,“不过我倒是在这帮家伙的推荐下看了一部神作。”
沈淮南继续在棋盘上攻城略地,不过似乎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我说的便是《棋魂》了。”苏蓟北似乎并不在意棋盘上的不利局面,继续说,“讲的是一个叫藤原佐为的棋手,穷尽千年追寻神之一手的故事……”
“神之一手?”沈淮南冷笑不止,“你是想说你看了一点东西,今日便能下出反败为胜的神之一手吗?”说话间白子开始上肩冲,双方都没有退路了。
成了!就在苏蓟北落子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而来的畅通感,被抑制素压制的深渊之息慢慢被转化为至阳真气,回归到丹田气海,而另一端的真气则慢慢被转化为至阴的深渊之息,两相转化,阴阳互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一阴一阳,两仪立焉!
苏蓟北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他抬起手突然粲然一笑:“没错!今天就要让你见识一下佐为的神之一手!”
他瞬间如同藤原佐为附体,两指拿棋,全身蓄势,朝着已经定好的位置,将黑子重重地扣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