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窗外的人忽然冲他们张开了嘴。
那张嘴极大,张开的瞬间,仿佛上半个脑袋都朝后掀去。
“我日!!!”周煦骂了一句。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灵相被什么的东西隔空吸了一口。
他扶着门框就开始干呕。
弯腰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门口的地面裂开了无数条缝隙,一些黑色的杂草从缝隙里长了出来,纠缠错结,被雨打得湿淋淋的贴在地面。
他埋头呕了好几下,才猛地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杂草!
是头发。
地上先是长出了头发,接着是白色圆盘似的人脸,再然后是四肢。
之所以不说手脚而是四肢,是因为比起手脚,它们更像野猫野狗或是少了几条腿的蜘蛛,只是长了一张人的脸。
它们趴伏在地面,移动的时候四肢齐挪,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如果贴着墙直立起来,就跟周煦看到的那个“邻居”一模一样。
陆文娟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就吓得蹦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把闻时他们拉扯进屋,然后死死关上了门,还把各个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
隔着一层门板,可以听到外面沙沙的爬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仿佛顷刻之间,满村都长出了这种东西,爬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种动静并没有持续很久,仅仅几分钟,整个村子便复归寂静。至少听上去只剩下雨声。
闻时撩开窗帘朝外看,发现窗外的场景变得跟屋内一模一样,跟他半夜开门是一个结果——外面又成了死地。
这下别说陆文娟了,连他们也别想出门。
“刚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夏樵惊魂甫定,回想了一番又说:“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陆文娟幽幽地说:“那是恶鬼。”
这个词对闻时来说实在有点特别,他拨着窗帘的手指动了一下,转头朝陆文娟看了一眼。
就听见谢问淡声说道:“错了,那是惠姑。”
“惠姑?”夏樵乍一听到这个词,感觉有点耳熟,又没能立刻想起来。
好在闻时提了一句:“你之前见过。”
夏樵这才想起来,闻时刚来沈家的那个夜里,那三个吹鼓手变成的东西就叫“惠姑”。只是后来没再见过这类东西,他便忘了。
只记得闻时当时说过,这是一种从地里爬出来的东西。
“一些腌臜玩意。”张雅临颇为嫌恶地解释道:“按书里的话说,怨煞越重的地方越容易生出这些东西,所以像大的笼涡,甚至更麻烦的地方,有时候会爬出几只甚至几十只来。弄死了还有,总是除不干净。”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它们本身确实是秽物。但有些时候,还是能派得上正经用处的。”张岚补了一句,“你看它们找人找东西都很厉害,当然了,前提是不能害人。”
张雅临露出了不太赞同的表情,但鉴于对方是他亲姐,所以没有张口驳斥。
况且,除了比较老派的人比如他自己,现世很多判官捉到惠姑之后,都不会直接弄死,确实会借它们偷食灵相、灵物的天性来找笼或是帮点别的忙,再在引发危险之前,把它们解决掉,或是卖去灵店处理。
只要把握好那个度,不是大问题。
但张雅临始终接受不了,可能是有点洁癖吧。
夏樵对于姐弟俩的分歧没什么想法,只觉得惠姑这玩意儿让他很不舒服,三两只还行,多了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刚刚门外那架势,别说几百只了……简直满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