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递给征输库的皂隶和小吏:“这是这家店铺的文书,请几位仔细过目。”
那小吏以前是户部专门管文书和账簿的,接过去看了几眼又与自己手里征输库发下来的文书对比了一番,然后冲着皂隶点了点头:“何大人,没错,这家店铺是贺家三太太一人所有。”
皂隶闻言便朝带头的兵差道:“莫理会闲杂人等。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上头让我们搬那家就搬哪家。有意见自己去官衙里说去,不归我们管。”
林管事立即道:“我妹夫卫老爷是正三品太常寺卿,小心他怪罪下来让你们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兵差闻言嘿嘿一笑,然后突然上前一脸凶狠地攥住了林管事的衣领子,抽出了腰间的大刀抵在了他脖子上:“我管你妹夫是当朝哪个大官,敢妨碍你爷爷的公务,老子就砍了你!不信试试!”
林管事没想到这人说动刀就动刀,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抖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恰在这时候,一声威严的怒斥在门口响起:“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林管事看到来人犹如看到了救星:“妹夫,救命!”
卫胜文走了过来,看了在场的人一眼,目光定在了和贵的身上,皱眉道:“你是贞娘的那个陪房,叫什么来着……”
和贵起身恭顺地道:“小的和贵,给卫老爷请安。”
卫胜文点了点头,一派老爷派头地道:“嗯,赶紧的带着这些人离开,贞娘简直是胡闹!哪有这样对她舅舅的!”
和贵在心里冷笑,面上却道:“回禀卫老爷,这些差爷小的可指示不动,他们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的。”
卫胜文皱眉:“什么意思?”
和贵便耐心地又将卫氏捐给国库的东西说了一遍,卫胜文听完之后脸就绿了,斥道:“胡闹!”
皂隶和小吏到底还顾忌着卫胜文的身份,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
刚将刀从林管事脖子上拿下来的兵差闻言不屑地道:“给国库捐军饷是胡闹?这位卫大人,你若是不满可以上书给陛下说道说道。都说殆竹出好笋,一个朝廷大官还比不上个妇人的见识。”
卫胜文闻言一愣,随即又是一惊,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那兵差却也懒得再理会卫胜文,将刀插回剑鞘就去干活儿了。
卫胜文站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听说卫氏找人来铺子里搬东西就立即赶来阻止,在门口看到带着大刀的兵差还以为是卫氏从贺家招来的军中的帮手,却不料这些人是朝廷的人。
林管事摸着脖子走过来,小声又焦急地问:“妹夫,快想个法子啊!在不阻止就晚了。”
阻止?怎么阻止?
皇帝这阵子正在为粮草着急上火的事情朝中上下都知道,他也听说了贤妃娘娘带头让内眷们捐银子的事情,卫老夫人也捐了三百两为卫家撑脸面。今日若是卫氏敢带人来搬东西,他就敢让人将人打出去,闹出去了也不怕,毕竟有他长辈的身份压着,卫氏不敢跟他硬碰硬。
可是朝廷征输库的人来了就不一样了,身为当朝正三品大官,卫胜文不敢说卫氏将铺子里的东西捐给国库不对。
眼看着这些人将粮库都搬空了一半,都无能为力,卫胜文气得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见卫胜文捂着自己的胸口,林管事立即上来把他扶住:“妹夫,你没事吧?”林管事正要借机嚷嚷出来,好让卫氏背个气病老子的罪名,外头却正好有瞧热闹的进来了,问道:“你们店里这是做什么啊?”
和贵立即笑着大声道:“贤妃娘娘带头给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将士们捐衣捐粮,我们太太得知之后十分感动,便将自己嫁妆铺子里的东西捐了出来,希望朝廷的将士们能打个胜仗!”
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围观人群里高声道:“你们家太太高义,不知是哪家的太太,都捐了些什么东西?”
和贵看了那年轻姑娘一眼,认出来这是自家侄女,大姑娘身边伺候的春晓,不由地嘴角一抽,不过他还是大声将卫氏的身份以及捐出去的东西都报了出来。
人群又是一阵赞叹声。
对面一家铺子的伙计却是疑惑地道:“这铺子是贺家三太太的?我怎么听说是卫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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