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他能分庭抗礼,可若是时间一长,蛇女的力量会在瑞雪祭的加持下源源不断,他会输。
她感受到了。
他转身拂开医生的手,除了面对自家弟弟,他对谁都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方宵……还在外面呢。
方宵看了一眼瘫在轮椅上不断抽搐的方德明,方德明现在已经被折腾的浑身是血,那条已经没用了的舌头被割了下来,放在他自己的双腿上。
医生这么问着。
说话间,他舌尖的红色印记也亮得近乎刺目。
那些死尸快要从河里爬上来了。
那把理应削铁如泥的锋利匕首在他手中被当成工艺品一样转来转去,恍惚间,还有一道青色的长袍身影若隐若现。
而这空间中本身具有的认知扭曲之力,也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从和平模式转化为吃人的凶兽,两股力量丝丝缕缕的纠缠对撞,不断地消耗和转化。
现在看起来,也不知是怎么谈的,两人似乎达成了短暂的和平——尽管方宵看待医生的眼神中仍然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因为他不听话或是没办好该办的事儿,他的朋友们被方德明砍下手指,砍下头颅,扔到港口的海域里喂鱼了。
他还换了一边翘二郎腿,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泛着青色的匕首。
这又是……
触手本身,比死尸更令他害怕。
他的心里浮现出另一种恐慌,那是他搞砸了一切的恐慌。
蛇女瞳孔地震。
这种不温不火的语气,配上明晃晃的指责意味,让方宵憋闷的同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还带着掌控者的从容,就在他把手放在门上的那一刻,他的肩上多出了另一只手——一只戴着白手套,此刻却沾满了鲜血的手。
……
最前方是一张年轻的面容,可以想象,他生前也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飞溅的木屑甚至擦过了虞幸的脸颊,在其上留下一条血线。
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要出门的欲望笼罩在他脑海中,相比起来,就连医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凭什么?!
“做你该做的事,医生。我没有和你讨价还价的必要。”
闪着寒光的刀刃就这样刺进方德明喉咙中,结束了他悲惨的晚年。
蛇女等着看他的妥协。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之前他看医生的脸都是模糊的,只是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就好像他的认知被什么屏蔽了,不能理解的东西被大脑完全忽略。
摄像机被一条青色的袖子抽碎。
这种对比带来的打击和羞耻让蛇女无法忍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南水镇毁了就毁了,她偷来的东西最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另一个人类打破,人类还在嘲讽她。
“转的在下头都要晕了,能不能停一会儿,虞幸。”亦清的另一只手按在了虞幸转匕首的那只手上,温和的语气中隐约透着不高兴。
他从那些星星上感受到了死亡与毁灭。
方宵的脑子忽而清明了。
血线肉眼可见的消失,虞幸的脸仍旧俊美无瑕。
虞幸嘴角的笑意嚣张得不行,是谁见到都在畏惧的同时想要打他的程度。
所以,还是为了方幸。
又是他。
但——
往前几步就是祠堂,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潜意识中回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