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上有穿着简朴服饰的老人和孩子,也有看起来很油滑的中年人,一边抽烟,一边围观虞幸这个队伍的人清点装备,收拾补给。
之所以虞幸会知道正在忙碌的是他所在的队伍,是因为这些人都穿着款式相同的工装,和他身上的一样。
虞幸大致看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个人,男的各个肌肉块头都很大,三四十岁,一看就是平时锻炼得好,扛着小型帐篷包、各种补给,气都不带喘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块头队员走向油滑中年人,两人用一种和普通话差距很大的方言叽里咕噜了一阵,虞幸只能听得懂最后中年人要钱的意思——通过搓手指的手势。
络腮胡好像是骂了一句什么,最终乖乖给了钱,那个油滑中年人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横着小曲离开了。
络腮胡一转身,立刻和同伴抱怨:“他娘的,这人忒不讲究,坐地起价,要不是这儿离城市还不远,老子肯定一刀宰了他丫的。”
他同伴笑着拍拍他肩膀:“你就忍忍啵,我们干的事情毕竟见不得光的呀,就是会吃亏一点点的呀,不是什莫大事~等我们把宝贝从墓里带出来,我们还在乎这一点点钱嘛?”
虞幸听着也想笑。
好家伙,他就听到了小队里四个人说话,各个口音不同,敢情这队伍是天南海北生凑起来的?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呢,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个扎着马尾的干练女性,她大约三十出头,正在一旁的地上坐着吃饭。
她就是刚才和破锣嗓子对话的女人,面对虞幸,她就不像刚才那么粗狂了,语气中带着笑意,好像和虞幸关系还不错似的:“醒了就吃饭吧,珍惜这最后一顿热菜,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营地深入重阴山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些贪财的本地人给我们吃穿住咯~”
虞幸了然,这个大营地果然是本地人建立的,因为这帐篷里的东西根本带不走,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也没这本事。
没有人会把盗墓的排场整得和举家搬迁一样吧?
虞幸露出温和的笑容,San的人设他记得很清楚,当即点了点头:“好啊,我正好饿了。”
女人又笑着提醒:“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甲骨镇的人都不敢进重阴山,可想而知里面会有多危险,完全没开发过的山林对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年轻人来说肯定是难熬的,记得待会儿进山前把衣领和袖口扎紧,再像现在这样松松垮垮,你就等着被叶片划得满身是伤哭鼻子吧!”
“知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虞幸余光瞥到自己,确实因为刚起床,冲锋衣只随意敞开套着,但这不意味着San就是个没有这方面常识的白痴,“还有,我不会因为那些小伤哭,既然我收钱了,就会好好完成这场交易,你们倒也大可不必如此多虑,并不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一定是草包。”
“啊……是我唐突了,受了芬利的影响,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女人抱歉地笑笑。
刚才的破锣嗓子叫芬利么……虞幸暗自收集着信息。
那女人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当地的一位老人走上前来,用蹩脚的普通话招呼他:“跟窝来,在这边吃饭。”
听着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听懂的语言,虞幸判断这重阴山应该属于很偏远的地带,这就意味着,当他们深入大山后,一切都是不可控的,没人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他冲女人点点头,跟随老人进入帐篷,吃了一顿刚烧好不久的饭,还别说,这个什么甲骨镇的菜味道重,有几道菜很合虞幸胃口,仗着自己不会因为吃油多的而肚子疼,他忽略了几道清淡菜肴,吃得很开心。
中途进来了两个平头队员,也是来吃饭的。
这两人一个个子矮,一个脸上有道疤,看见他在吃什么,对视一眼,矮个子有点无奈地对虞幸说:“我们马上要进山了,最好吃点清淡的,不然到时候身体不舒服会很麻烦。”
虞幸看得出来,这个队伍里,除了尚未碰到的队长,其他成员多多少少都有点看轻他的意思,觉得他什么野外生存知识都不懂,也没有下墓经验,八成得凉。
吃完了饭,他走出帐篷,发现小队里所有人都开始紧锣密鼓地做准备了,一个个戴好匕首套,背着鼓鼓囊囊的包。
在队伍的正中央,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皮肤是标准的小麦色,四方国字脸,看起来颇为正气。他正高声对队员们进行提醒:“再休息一小时,我们就准备出发!东西都带好,武器装备,备用衣服和帐篷,指南针、信号弹!还有医疗装备、血清、解毒剂……装吃的的包在San的帐篷里,都记得去拿!”
虞幸想了想,也回去带好了所有装备,他的包比其他队员的小一些,好像少了一些杂物,帐篷也没要他背。
因为背上已经有了背包,他便把画筒的皮带套在腰上,缩短锁扣,用戴腰包的方式固定好了画筒,制式匕首连套一起固定在了工装裤的皮带上,方便使用。
这时候,虞幸不禁有些庆幸,还好现在的自己体力已经恢复很多,不然带着这么重的东西登山,他可能走不了多久就会累得倒在地上。
现在的话,他自己估测了一下,跟上这个全员肌肉的队伍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