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看吧。”沈清之说,然后又开口“里面的绣线沉了金,所以会重一些,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又磕了碰了!”
“你放心,我就是把自己摔了,也觉对不磕碰匣子一个角!”郑长素拍胸脯保证。
“谁在乎那个!我是让你别磕了碰了,若真的摔了就把东西扔了,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沈清之蹙眉敛声说道。
郑长素抱着匣子把自己已经绯红的脸颊埋起来,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就在这时,眉心处突然印上微润,带着特有的微凉,是他的唇。
一触即离。
“你?”郑长素不由得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两人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距离的沈清之。
“我不知道你为何想要这场匆忙简化的婚礼,我不想追其缘由,都依你!”沈清之清淡的声音就如同画面上吹拂的和风,但又突转:“但是,明日之后你同我回家,一切就不能依你了,十里红妆,愿娶郑小姑娘。”
郑长素只觉得耳边呼吸温热撩人,耳根子火烧一片,赶忙把人推开一点,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点,然后便反应过来他对自己的称呼。
“小姑娘?我都十五了?哪里小了???”郑长素瞪眼。
“沈某已经二十有五,比起来,是我老了!你很好,是我最想要的那种好,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沈清之挑眉,话落后,他抬手揉揉郑长素的头,声线温柔:“好了,快回去吧。”
郑长素怀里抱着沉重的木匣子一路走着,有些温吞。
回廊上挂着的宫铃随风作响,起伏不定的就像郑长素的心,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推门进去后将木匣子放在圆桌上,然后走到床榻前,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出神的看了许久后,她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扉,然后倚着身体,看向窗外景,却不入半分心。
日光将紧闭的半扇窗扉照的暖暖的,隔着窗纸有着淡淡的暖意浮在郑长素的侧脸上,将头靠着窗,手指捏着药瓶高举眼前,瞳孔仿佛鎏金,光华流转下埋藏的是无尽的怅然。
“真是差一点就动摇了。”郑长素呢喃。
郑长素将药瓶抛起,又接住,如此反复后,她突然失笑,然后整个人离开窗边。
总归都是假的,即便有血有肉,她也不能留在这里。
只是,这里听到的那些好听的话,不知道梦醒时分,自己还是否有幸在听到?!
郑长素将青花瓷瓶放回到枕头下,然后走到外间坐下,将木匣子拉到跟前,烤漆的木匣上有着繁复古老的纹样,带着雍容却又内敛,匣子上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叩着,郑长素伸手将木匣打开,赤目的红就像一团安静燃烧的火,映入眼帘。
郑长素提着衣襟,扬手就将整件嫁衣提了出来,就是这样,依然还有大部分在匣中,金色的丝线在红色的锦缎上行云流水,衣领处、双肩上皆绣着姿态雍容的牡丹,花蕊处还缀着莹白的珍珠,所有的线找不到初始寻不到末端,迹灭针线,浑然无痕。
“叩叩!”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小长素。”褚长穗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就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各种大包小包,然后一鼓作气通通放到桌子上,堆得满都是。
“累死我了!你说你这么急做什么?人生大事作何弄得跟儿戏似得!”褚长穗摆着酸痛的手腕,转头就看见郑长素手里的嫁衣,惊叫了一声,然后快步扑过去细看。
“绣工精湛,一看便是出自大家,看来也不算全然无心!”褚长穗止不住的点头,然后看着郑长素,突然合着嫁衣把人就往屏风后面推。
“长穗师姐?”
“你快试试!若是有哪里不合适,师姐帮你改改!”
……
“师姐,你别在往紧勒了!要喘不过气了!!”
褚长穗猛地一使劲,腰封便合上,忍不住后退几步看看,不住地点后:“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郑长素实在没力气说话,双手扶着被勒的死紧的腰,然后摊到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