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素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石子,手里转着方才从地上捡的柳树枝,一双灵动的凤眼盯着前面走的飞快的官差,有些郁闷,从刚刚到兰苑找自己,不管自己问什么,都面无表情,一个腔调的重复只四个字“县令询问”,小师兄气的脸都紫了,差点跟人动手,幸好那个澹台府的小公子及时出现,自己又费劲口舌,小师兄才跟着澹台沅先离开了,临走还交代自己不要乱跑,他回来后就收拾一下离开这里。今天早上小师兄的怒火还让郑长素心有余悸,本来想乖乖回房再睡一会儿,等小师兄!谁知道这个冷面官差大哥就直愣愣杵在她房间门口,她这门是关也不是,开也不是,索性离开之前还想和清之他们道个别,长素想了想就跟来了!可实在没想到,这一路只有她不停地在找话题,前面的人只顾着走,就跟没听到似的,嘴就像紧闭的河蚌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可当她停下不走了吧,这人后面又跟长了眼睛似的,也停下来,头也不回,就在那静静等着,长素没了脾气,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不爱说话?”长素实在无聊,即使知道这人不会回答,还是不断问着问题,权当自娱自乐……
“……”
“我原来听长穗师姐说,有些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长素边说边用脚尖点着路上比较凸起的鹅卵石跳着走。
“……”
“我看你头发色浅,眼瞳偏绿,你有外族血统吗?”说着又跳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人直接停在路口,吐了两个字:“到了。”
“到哪了?”长素抬头,眼睛绕了一圈,鼻子先闻到香燃的味道,约莫有五十来步的距离,就看见一袭白衣的沈清之和满脸笑意的莫三,旁边还跟着一个脸色不太好的少年,长素眯起眼越走近越觉得少年眼熟,待走近了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袋,看着阿辰说道:“我记得你,很照顾清之的那个小厮!”
“你说谁是小厮!我是保护公子的护卫,有名有姓,阿辰!”他可算想起来了,怪不得听见郑长素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这女的不就是在湘池直接给公子香囊的笨蛋吗!
“有……阿这个姓吗?”长素摸摸耳朵,很认真的发问。
莫三实在忍不住了,一掌扣在阿辰头上,以防这小子直接拿剑冲过去,然后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对长素说:“……阿辰,姓孟,阿辰是他的乳名……从小跟在清之身边,我们也就跟着叫习惯了。”
长素点点头,把摸耳朵的手放下,表示明白了。
“对了,县令叫我问话,我先跟官差大哥去见县令大人,你们等下我,我有话和你们说!”长素说道,还指了指身后站的笔直的官差大哥。
“不过是借口,长素,是我们叫你来的,我们打算去找大夫人了解一些事情,但我们这一群都是男人,毕竟不大方便,所以才以县令名义叫你出来的。”莫三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原来是这样,好,不过要快些,小师兄若找不到我又该生气了。”长素苦着脸说。
“昨晚之事可是被梅公子发现了?”沈清之深如潭水的眸子被垂下的眼帘上的纤长睫毛遮住一半,整张面孔更显柔和。
“嗯,不过没事了,你们别担心,咱们走吧。”长素眼睛笑的弯如月牙,莫三等人见她神色上的笑意不是强装,也就放下心,说说笑笑的离开。
莫三特意慢了几步。落在最后,专门回了一下头,看着那个容易被遗忘的官差,招了下手说了句:“跟上来,同我们一起去。”
偏绿的眼睛眨了一下,遂握着刀柄跟了上去。
莫三找了一个丫鬟给他们带路,不知道转了第几个弯,远远就能看到澹台府的正门,郑长素停了下来,扯扯近在手边的白崭衣袖,问:“那个不是管家吗?那两个人是谁啊?”
“应该是今日回府的二公子和二夫人。”沈清之说。
“奇怪,澹台府的其他几位公子小姐都住在府内,这个二公子却住在外面?”长素说完突然猛地一回头,一头就撞上了一个胸膛,淡淡的药香融进口鼻,长素不退反而又蹭了蹭,这味道,好像在哪闻过!
沈清之的一个衣袖还被长素撰在手里,正想抬起另一只手,脚下退开一步时,长素已经主动地退开了,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刚刚力道有点大,你没事吧?”
长素方才的动作实在太大胆,站在一旁的人里除了莫三已经见怪不怪,其他人都十分震惊,但长素的表情实在坦荡,其他人反倒不好碎语什么。
“没事,只是长素。”头一次,沈清之的表情有些严肃,低声叫着长素的名字说道:“须知男女大防,不可在做出如此举动,会有辱名节。”
长素点点头,嘴上却说:“我心中无端倪,为何要怕他人所言。”在长素的认知里,子虚乌有的东西永远也成不了真的,假就是假,真就是真,何必在乎他人所言。
这会儿交谈的功夫,方才还在门口的管家已经带着两个人走近了,正好和他们迎面撞上。
几个人礼貌上的行了礼,便错身离开,倒是长素刚刚一直盯着那位二夫人,面容姣好,眉心绘着白色的牡丹花纹,有种清冷和妩媚的矛盾结合,但她眼中的那一种历经风霜的眼神让长素心里有些莫名的心疼,又看了看女子一直动作轻柔的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是有身孕了……
……
“一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快些走吧。”阿辰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丫鬟停了下来,抬手指向前面,说:“几位公子,那里便是大夫人住的梅居,奴婢就先做事去了。”福了一礼,丫鬟便从原路走回。
此时刚好走出一个穿着湖绿色衣服的小丫鬟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走了出来。
“谢谢您,大夫。”
“应该的,只是大夫人底子不好,又有些郁结于心,心病终要心药医,旁的药物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好了,姑娘不必送了,老夫认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