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芳笑道:“首告呀。我在你这儿住,圣上赐下金丹来,我请你给掌掌眼,看要怎么吃。你是行家呀,一看,哟,这东西有毒的。着急忙慌的跑下山来告诉圣上,你多忠心呐!”
张灵远还是死活不肯答应:“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圣上一时半会儿且吃不死呢。”
瑶芳心说,不不不不,他就快死了。你那张禁忌的单子送到娘娘手里,皇帝的命也就走到头了,我这帮你呢。“吃不吃得死,你不是已经不怕穷了么?下了山去,将话讲完,再邀些人到山上来避时疫。啧!放心,清流里会有给你捧场的。”
旁的不敢保证,一些想要出名的,又或者是想跟元和帝做非暴力抗争的,都会意思意思地往山上来。形成一片不屈不挠的“净土”,这里面也少不了有些财主。靠某一帝王的抬举,只能是一时,想要长久,还是要靠这些清流给宣传出来的名气。
张灵远细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儿。想好了词儿,换上一身葛衣,带着个小道童,直奔山下来了。
小张真人要求见元和帝,宫里是一定会通传的。可这一回,小宦官一脸苦哈哈地道:“不是小的不给您能通传,上头正吵着呢,险些要打起来了。朝都还没散!”
原来,姜长焕跑到后头跟叶皇后嘀咕,前朝上贺敬文又给元和帝找不自在来了。容七娘在山上,跟瑶芳一块儿,贺家人还是挺放心的。千不该万不该的,容七娘听说小姑子被赐了金丹,心里觉得不太妙,送了信下山给丈夫。贺成章接到信儿的时候,正跟他爹娘奶奶一块儿吃晚饭。
md!喂我外孙女儿吃毒药啊!贺敬文炸了!要不是有宵禁,他昨天就要冲出来找人算账了。当下饭也不吃了,扔下碗筷就去写奏折,第二天早朝,就跟元和帝扛上了。
中心思想:那玩艺儿哪能信呢?要不要举吃金丹吃死的例子给你啊?远的不说,近的首辅皇子都死了,你还敢吃,多大的胆?是啊,吃金丹能飞升,就算飞升不了,也不在人世了,都死了么。
元和帝的耐心被他喷到了极限,怒道:“你无礼!”
四下一看,指着安国公:“李卿,你告诉他!”
安国公给元和帝说他孙子是吃金丹吃好了的时候,完全是存着拍马屁的心思。讨好皇帝呗,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能往皇帝的喜好上头堆。这事儿跟皇帝过生日,到处都出祥瑞一样,好些明白人都晓得,这就是给皇帝做脸、讨皇帝欢心,表明自己是皇帝的人。其实是当不得真的。
哪知道元和帝他当真了呢?
可到了这会儿,打死他也不能说是骗元和帝的呀!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说:“你又没修过道,不懂不要乱讲。”
贺敬文怒道:“我还没杀过人呢,也知道砍了脑袋活不了!”
元和帝深知,永远不要与傻货争吵,那样只能让他们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他另辟蹊径,一指底下正在找蚊子拍的姜正清:“那是你孙女儿,你说!”亲爷爷还没说什么呢,外祖父多干什么闲事?!
容阁老袖着手看着热闹,冷不丁瞧见这样的神展开,急忙站出来说:“都是好意,不要争吵。”朝会上争这个,像话么?再争下去,大家都得冲着元和帝开炮了啊。
元和帝也是气的,他是想一雪前耻。前头吴王那一下子,被贺敬文给拆穿了是装作喜欢他的金丹。等安国公主动要求吃的时候,元和帝的心气才算平了,这才有了后头赐药的举动。否则,元和帝可宝贝他的金丹了,怎么会赐人呢?
朝上吵作一团,张灵远在宫外急得团团转,无奈之下,只好对着宫门高喊:“陛下,那丹药且慢服,那是有毒的!”
又来了一个拆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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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焕并不知道妻子已经教唆了张灵远下山,他辞别叶皇后,并不走正门出宫,从旁边偏门溜出来,又去找李国靖了。
李国靖正在家里跟他哥哥相对着发愁,他哥哥悔不当初:“怎么就没看好老爷子呢?”李国靖道:“姜二说了,有消息会来告诉我的,他跟宫里处得好,消息灵,多半能保无事。”
“但愿吧。”
姜长焕一天内两次到访,安国公府慌乱不已,李国靖陪着哥哥接待了他,问道:“二郎,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姜长焕道:“机会只有一次了,你敢不敢告发林道人?”
“啊?”
“不须讲你侄子不是吃了金丹好的,只要讲林道人的丹药是假的,治好病也是阴差阳错的。你心忧父亲,悄悄跟了他去,听着他说,丹药都是无用的东西,骗钱使的。”
李国靖的大哥年长谨慎,问道:“如此,圣上会不会老羞成怒?”
姜长焕心道,他就要死了,怒一怒又怎样?皇帝也不能当廷就杀人大臣呐,当满朝文武不会拦么?
李国靖下定了决心:“要不要等家父回来,请他老人家首告呢?”
姜长焕道:“先保一个是一个吧,甭想着将功劳都堆他老人家身上,保全他了。你们立了功,他自然是无事的。万一跟他一讲,他转不过弯儿来,将消息泄漏了,那我可就不管了。”
兄弟俩对望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