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章华。
是先太子妃,楚琰生母的名讳。
沈灵犀还是不久前从武安伯老祖宗口中,得知了先太子妃的名讳。
却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竟然是在这座锁魂井地宫的石壁上。
楚琰伸手,摩挲着石壁上的名字,眼神愤怒晦暗。
沈灵犀将刘美人的话,转告给楚琰。
又看向刘美人问:“那人将这位亡者的遗物,埋在何处?”
刘美人看出情形不对,赶忙走到干涸的水池一隅,朝地上指了指,“在这里。”
沈灵犀走近才发现,尽管时间已过去久远,那一处却有一个明显比别处鼓起的土包。
埋东西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来这地宫里,所以并未将土夯实。
沈灵犀正打算寻个趁手的东西,将那土包挖开——
楚琰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我来。”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切进土里。
早已干涸的土包,随之裂开一道缝隙。
沈灵犀赶忙伸手帮忙。
一大一小两双手,几下便将土包扒开,露出一个黑色的瓷坛。
楚琰将瓷坛从土里起出,用匕首撬开盖子,拿出里面的物事。
那是一支断成几截的白玉镯,白玉之上还留有早已干涸的血迹。
楚琰将那些残镯紧握在掌心,贴在心口,凤眸幽暗深晦。
“是阿娘死时戴的镯子,是谁恨她到如此地步,连死都不放过她。”
他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墨发倾垂而下,遮挡住了面容。
可暗哑的嗓音,和微微颤抖的宽阔肩膀,却带着浓重的悲意。
不觉间,沈灵犀的心,也好似被狠狠一揪。
在场的亡魂们,听见这话,立时都明白,这人是谁。
“天呐,没想到这名字,竟是小郎君的娘亲。”
“我还记得小郎君的娘亲,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呢。”
“记起来了,小郎君十岁那年,因为他娘亲过世,好像生了很重的病,两年都不曾来过行宫。”
“十年前,可不就是小郎君娘亲过世的时间嘛。那来这地宫刻字的人,会不会就是害死小郎君娘亲的凶手?”
“我听行宫的宫女太监们说,小郎君的娘亲,是自杀……”
“这就更不对头了,既是自杀,又怎会有人来地宫里做出这等事,除非是心里有鬼。”
沈灵犀对于先太子妃之死,所知甚少。
听着这些话,她抬眼看向刘美人和众亡魂,“诸位可还有人记得,来地宫刻字和埋下遗物之人的长相?”
众魂面面相觑,沉默几息,才有人迟疑地道:“虽说已经过去十年,记得不甚清楚,不过若是见到,定是能认出来的。”
沈灵犀一听这话,眉心微动,低声道:“她们尚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咱们现在就回去,我试着将人画下来,以绣衣使的能力,你定能找出那人,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这种时候,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唯有替先太子妃做些什么,才能告慰亡者的在天之灵,也能令生者稍缓悲伤。
“多谢。”楚琰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哀色,“好,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