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通跪在地上,“驸马,您真是魔怔了,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都是您的癔想,老奴连贵妃娘娘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会知道这些。”
常公公的否认,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崔谨终于痛彻心扉的明白,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织罗的骗局。
他替赵家接近长公主,十几年来处处为赵家筹谋,不过是一场笑话。
崔谨目眦尽裂,看向常公公。
在极度崩溃,和滔天恨意的驱使之下,他甚至再顾不上去假扮结巴。
崔谨字字泣血,说出常公公日日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
“是你告诉我,我与贵妃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贵妃对我从来都是爱慕有加,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贵妃都只会觉得我好。”
“是你说,虽然我与贵妃没再见过面,可每次国公夫人探望贵妃,她都会问起我的近况。”
“是你说,这些年多亏我在长公主面前替赵家与娘娘说项,才会令皇上越来越信任国公府和娘娘。”
“是你说,我这些深情厚谊,贵妃都记在心里……”
他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字,每说一句,皇帝的眼神便沉冷一分。
常公公怎敢承认这些,急声打断他的话,尖细的声音,故意做出十足的惊讶语气,“驸马,您、您的口吃之症,何时好了?”
经他这么提醒,包括皇帝在内,众人才惊觉,竟能一口气流利说出这么多话。
原来,他的口吃都是装出来的!
连口吃都能装,他说出来的话,又怎能取信于人!
“还不是因为你!”崔谨哪能不明白常公公的企图,他恨声道:“你早就知道我的口吃之症已好,是你说,长公主心软,若是在她面前假扮口吃,定能赢得她的信任。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假扮这么多年!”
“当初为了不让她嫁给梁青,你们故意设计让她坠湖,使我去湖中将她救起,让她不得不委身于我,怎么,既做了这等事,如今不敢承认了吗?”
常公公没想到,他竟敢将这事抖落出来。
毕竟设计害长公主坠湖,也是崔谨一手参与。
若不说,说不定皇上念在长公主生前对他的情义上,或许还能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可若说了,那就是要鱼死网破,崔谨他不要命了!
常公公心下一惊,使出杀手锏,“驸马爷,这大周谁人不知,老奴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在您与长公主成亲之前,老奴与您根本就素不相识,何来与您设计阻拦娘娘姻缘?又怎会在您面前,提及贵妃娘娘?”
常公公此言,句句在理。
他是长公主生前最信任的总管,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对崔驸马说出那种话。
反观崔谨,假扮口吃之事,已经很难让他的话,再有说服力。
“天地良心啊!”常公公锤着心口,脸上带着哀痛之色,“驸马爷,您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怎会这般胡乱攀咬国公府和贵妃娘娘,倘若长公主在天有灵,知道您如此诬陷她的至亲,不知该有多伤心!”
他此时提到长公主,真真是在往崔谨心里捅刀子。
崔谨一一扫过众人脸上的神色,有失望、有鄙夷、有嘲笑、还有幸灾乐祸。
却独独没有相信。
崔谨脑中浮现出,长公主每一次微笑又温和地,聆听他说话后,认真思索时的样子。
只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他们不信他所说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倘若长公主还活着,她一定会相信。
可如今,唯一愿意相信他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
(本章完)